零：引子
在中國古代，曾發生過這樣的故事：先帝駕崩，傳位於新帝，新帝軟弱，但他的叔叔太強勢，最終侄子的皇位被叔叔搶走。叔叔雖然是靠篡位登基，但他卻開創了一代盛世。
這個情節，是不是和明朝初年有點像？朱棣靠篡位奪取皇位，最終創造了“永樂盛世”。其實，筆者今天要說的這個故事，比朱棣時期至少早2000多年，這個故事的主角名叫姬闢方，是中國歷史上最早篡位成功的君主。他的故事，和朱棣的故事還是不一樣的。
壹：“嫡長子繼承製”
中華民族歷史悠久，按照《史記》記載，夏王朝是中國第一個王朝，不管是商朝取代夏朝，還是周朝取代商朝，這其實都屬於“謀朝”，而正史記載的“篡位”成功的第一人，是姬闢方，西周的第八位君主，諡號周孝王。
在夏商時期，君主的傳承還沒有章法，有的是父傳子、有的是兄傳弟。因此，皇子之間的爭奪，容易導致王朝內訌，國力衰微。到了西周初年，周武王姬發去世後，他年僅12歲的兒子周成王繼位，周武王的三弟、五弟、八弟不服，發生了奪位之戰，好在周公及時出兵征討，力挽狂瀾，才將叛亂平定。因此，從周成王時期開始確立了“嫡長子繼承製”。
“嫡長子繼承製”有效地避免了皇室內部自相殘殺，對王朝的穩定有重大意義，因此被定為“宗法”，被後世廣為效仿。西周時期，幾乎一直實行嫡長子繼承製。
貳：周王朝世系
西周名義上的開國君主是周文王姬昌，實際上，真正取代商朝，建立周朝的君主是周武王（西周第1位君主）姬發。姬發在位5年便去世了，他的兒子周成王（第2位）姬誦繼位，周武王的弟弟周公旦輔政，所謂的“周公吐哺”就發生在這一時期。
周成王傳位於兒子周康王（第3位）姬釗，人們所說的“成康盛世”就是發生在周成王、周康王父子在位時期。周康王傳位給兒子周昭王（第4位）姬瑕，周昭王在位2年，南巡的時候客死他鄉。之後，他的兒子周穆王（第5位）姬滿繼位，周穆王在位55年，是周朝在位時間最久的君主。周穆王去世後，傳位給兒子周共王（也稱周恭王，第6位）姬伊扈。周共王再傳位於周懿王（第7位）姬囏。
然而，到了周懿王這一代，“嫡長子繼承製”被暫時破壞，因為周懿王去世後，王位沒有直接傳給他的兒子，而是被他的叔叔姬闢方奪走。被西周嚴格執行的“嫡長子繼承製”為何會在7代人之後突然改變呢？
叄：姬闢方篡位
上文提到，西周第5位君主周穆王姬滿在位55年，他共有3子1女，其中，長子便是周共王。周共王在位時，西周的國力已經開始衰微，周共王為了節約開支，停止了用武力征討周邊部落，而是宣佈裁軍。在這期間，他的弟弟姬闢方發揮了很大作用。人們都稱姬闢方為“賢王”。
待到周共王去世後，周懿王繼位，周懿王立長子姬燮為太子，然而，等周懿王去世的時候，皇位卻沒有傳給太子姬燮，而是傳給了周懿王的叔叔姬闢方，即周孝王。
關於姬闢方為何會篡位，《史記》中只有一句簡短的記載：
懿王崩，共王弟闢方立，是為孝王。孝王崩，諸侯復立懿王太子燮，是為夷王。
也就是說，姬闢方從侄子周穆王手中接過皇位，等姬闢方駕崩之後，皇位還是還給了周穆王的兒子姬燮。西周的“嫡長子繼承製”從根本上沒有變，只是中間被姬闢方“插一槓子”。
從《史記》的記載來看，司馬遷好像刻意迴避姬闢方“篡位”，而是把這種不正常的王位傳承寫得非常平淡。好在在《竹書紀年》中有較為詳盡的記載：
懿王七年西戎侵鎬，十三年翟人侵岐，十五年，王自宗周遷於槐裡。懿王之世，興居無節，號令不時，挈壺氏不能共其職，諸侯於是攜德。
意思是說，周懿王在位的時候，周朝每況日下，戎狄部落幾次侵犯西周的都城鎬京。周懿王軟弱無能，不思抵抗，而是帶著百官遷都避難。周懿王的這種行為，讓西周的統治階級非常不滿。特別是周懿王放棄了故都鎬京，這對西周貴族來說是一件非常沒有尊嚴的行為。這時，大家有了想更換君王的想法。
因為周懿王沒有其他兄弟，他的兒子、太子姬燮不僅年幼，而且性格更加軟弱，於是，人們想到了昔日的“賢王”姬闢方。而姬闢方也對周懿王不滿，也有取而代之的意思，就這樣，姬闢方在大部分人的支援下“篡位”成功，成了西周的第8位君主、周孝王。至於周懿王是自然死亡，還是另有原因，這就不好說了。因為，到底是周懿王去世後姬闢方才篡位的，還是姬闢方先篡位，周懿王才駕崩的，這個已經說不清楚了。
肆：孝王中興
周孝王姬闢方登基之後，果然不負眾望，他透過一系列的舉措，很快讓西周復興起來。簡單來說，姬闢方幹了兩件大事：
第一，解決戎狄來犯的問題，姬闢方把大臣申侯的女兒嫁給了戎狄的一個首領，生下兒子後，姬闢方保證申侯的外孫以後能繼承嗣位。這樣一來，戎狄部落很快被拉攏和分化，西周邊境安定，經濟開始復甦。
第二、姬闢方認真分析，知道西周之所以老是吃戎狄的虧，主要是自己沒有戰馬。因此，姬闢方開始購買名馬，建立養馬場。這樣一來，西周的軍隊漸漸強大起來。軍力強盛、經濟恢復，西周實現復興，呈現了“盛世”景象。
這裡有必要說一下，姬闢方為了開闢養馬場，派一位叫非子的大臣負責養馬，非子盡心盡力，三年之內，為西周繁衍大量的馬匹。非子養馬有功，姬闢方將秦邑（今甘肅清水縣境）封給非子。這位非子，就是秦國的祖先。東周末年，秦始皇統一七國。誰能想到，他的祖先和姬闢方還有這麼一段淵源。
伍、是篡位還是“借位”
姬闢方在位16年，他去世後，把王位還給了侄孫姬燮。他用16年的光陰，讓西周恢復元氣，國力日盛。他帶領西周走出困境，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後迴歸本心。所謂“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與其說王位是姬闢方是“篡位”而來的，不如說他是“借”來的更合適。畢竟，有借就有還嘛！
周朝，是中國禮制的開端，許多禮儀、制度、宗法都是從這個時期開始規範起來的。在那個制度森嚴的年代，姬闢方是打破規則的人，但他最終還能獲得美名，可見，姬闢方對西周的貢獻之大。縱觀後世，謀朝篡位者雖多，能做到姬闢方這樣的，的確鮮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