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平凹《暫坐》:尺度堪比《廢都》,書中沒有“此處省略幾百字”

因為書中一些超前意識,文學家季羨林預測——《廢都》二十年後將大放光芒。可是,他的預測並沒有實現。不過,二十七年後,賈平凹捲土重來,再一次以《廢都》故事背景為舞臺,創作出了全新的、尺度堪比《廢都》的長篇小說《暫坐》。

賈平凹《暫坐》:尺度堪比《廢都》,書中沒有“此處省略幾百字”

時移世異,功成名就的老作家,再也不用像當年一樣,“被迫”在小說中用方框和星號代替那些敏感字眼,動不動就省略幾百字了。

賈平凹一改從前“魔幻現實主義”的敘事手法,用最樸實的語言,給大家講述了一段現代“西京”城裡發生的故事。《廢都》的莊之蝶,在這本書裡化身為大作家羿光,與城裡的十位優秀女性發生了感情糾葛。

二十七年前的《廢都》是一個男性為主宰的世界,書中的女性不管是風流放蕩的還是傳統保守,統統都是男性的附庸。但是,如今的《暫坐》則完全反過來了。書中的男女關係,更像我們現在所處的這個時代才有的。

書中的十位女性都是獨立、優秀的單身女性,無論她們的性格為何,她們都憑著自己的本事縱橫於社會之上。唯一可說的就是,這十位女性,都和莊之蝶變身的大作家羿光有著蜘蛛網一般的交集。

從前的《廢都》,還帶著一點“城鄉結合”的意味,而如今的《暫坐》卻完全讓“鄉村”融入了現代城市的繁華。

賈平凹《暫坐》:尺度堪比《廢都》,書中沒有“此處省略幾百字”

西京城中一個叫“暫坐”的茶館裡,老闆娘海若網路了一大票單身女性,打造出一個“女兒國”,她們就像《紅樓夢》裡面的“金陵十二釵”。

賈平凹這一次完全用女性當主角,著意刻畫了這一批城市中的單身貴族們的衣食住行。透過細節與對話,展現她們獨立的思想與人格,以及對於愛情與生活的幻想。

最奇妙的是,這十位女性都與男主角保持著一段“秘而不宣”的關係。但是在這個故事中的男性,無論主角還是配角,都和二十七年前《廢都》中不一樣。儘管他們仍然有機會成為這些單身女性的入幕之賓,可是他們再也沒有能力左右對方的生活。

按照賈平凹的話來說:這些男人,不過是她們生命中的“暫坐”,既非她們生命的永恆,更不可能成為她們的依託。

《暫坐》中的男性比起過去的男性,已然變得十分軟弱,在愛情當中他們是被動的。他們在兩性情感中大多不負責任,甚至會出現個別軟飯王。離開女性就不能獨立生活,分手後還會上門乞求。

賈平凹《暫坐》:尺度堪比《廢都》,書中沒有“此處省略幾百字”

彷彿是性別倒置。在《廢都》裡,男主角混進了官員和一些其他的緋聞,而《暫坐》裡面的充當這個角色的,則是茶館女老闆海若。

小說敘事風格變得十分平易近人,但是情節依然照顧到讀者的口味,顯得十分傳奇。比如當中涉及千萬級別的投資大案、馬航失事、茶館爆炸等等細節,該有的狗血戲永遠不會缺席。

前一陣子,在網上看到有人轉發了賈平凹談寫作的文章,賈平凹在當中提到一些“文學最基本的問題”。內容都是老生常談,但是對於一些熱愛文學和寫作的朋友,還是有一定的啟發。

賈平凹認為:從事文學創作是需要天賦,但是方法論遠比天賦更重要。所以還是建議大家多讀名家名作,從中來學習。另外,他又說:當今中國文學的唯一出路就是要貼近現代生活。因此他二十多年後,又再一次寫起了都市小說。

賈平凹《暫坐》:尺度堪比《廢都》,書中沒有“此處省略幾百字”

賈平凹早年創作《廢都》時,國內的作家全部都在學馬爾克斯,學《百年孤獨》。因此“魔幻現實主義”的風格非常受歡迎。

《廢都》的開場就有一點點魔幻,但是現在的情況不一樣了。賈平凹認為,現在的年輕人閱讀習慣和過去不同,讀者其實更關心故事本身。不一定要用前衛的技巧,故意給讀者製造閱讀困難。

因此他這一本《暫坐》,是洗盡鉛華之後,以故事為主導的作品,重在思想,而不是賣弄文筆。這一點看法,倒是和當年的路遙變得一致了。

當年路遙堅持認為曹雪芹的寫法並沒有過時,純文學界的人都不認同他。結果沒有想到,他用三十年的銷售戰績,證明了他的路子是正確的。

賈平凹《暫坐》:尺度堪比《廢都》,書中沒有“此處省略幾百字”

如今賈平凹顯然也和路遙持有了同樣的看法。因此,我們也會看到一些報刊上介紹《暫坐》時,說它“平鋪直敘”。

這裡的“平鋪直敘”絕非是貶意。就是說在這一本書中,作者沒有賣弄什麼先鋒文藝的高階技巧,故意給讀者製造閱讀上的困難。事實上,它本身的“故事卻一點都不平淡”。

從前讀汪曾祺的小說,發現他筆下的主人公全都是生活中最普通的人們,但是不知為什麼覺得津津有味。後來大了一點才明白,原來在他的作品中,包含著作者本身的人生閱歷。

歷盡二十七年歲月滄桑的洗禮,賈平凹已年屆古稀。他花了一輩子的時間,用生命去進行創作,進行過各種嘗試。其間有成功,也有失敗。

賈平凹《暫坐》:尺度堪比《廢都》,書中沒有“此處省略幾百字”

特別是《廢都》出版過後,他一度成為了眾矢之的,而他的書也成為新中國第一本禁書。在這樣的打擊下,他依然十分堅強地站了起來。不久之後,就出版了新的小說《白夜》。

季羨林對《廢都》的二十年的預言似乎並沒有兌現,但是賈平凹像一尊打不敗的文學戰神一樣,仍然可以重新振作。在“西京”跌倒了,又重回“西京”爬起來。

這一次,他一輩子都在琢磨應該怎麼去講故事。現在,他已經積累了大半生的豐富的創作經驗,對於人生中那些看似平凡的人和事,一定也有了自己深刻、獨到的見解和想法。

上個世紀五十年代生的人,是怎樣看待今天的都市年輕人的呢?他又是怎樣透過最樸實、平易的語言,給大家講一個發人深省,同時又能引起共鳴的故事的呢?

《暫坐》究竟有哪些“好”,這都需要我們找一個時間,“暫坐”下來,慢慢翻開這一本《暫坐》去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