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聊齋｜水妖與屠戶

明朝，一屠戶夜晚回家，河邊遇一女子哭泣。屠戶怕她尋短見，上前相勸，那女子卻不言不語，最後讓屠戶娶她為妻。屠戶不答應，被她抱住要跳河。此時一怪物趁機爬上岸，來屠戶背籃中搶肉。屠戶大急之下，揮拳對女子打去。

東山鎮的劉一刀，是個心地善良的殺豬匠。他從事這個職業，也是無奈之事。因他家世代殺豬，他不得不繼承祖輩傳下來的職業。

他原本名叫劉金鵬，苦練殺豬技藝，後來每次殺豬都只要一刀。因他這一招相當厲害，人們都叫他劉一刀。

劉一刀平日在鄉間幫人殺豬，到了趕集日，便趕著一頭收來的豬到鎮上，在他的肉鋪裡殺了賣鮮肉。劉一刀每次賣肉，都留上十來斤豬頸肉，以及一些豬肝等物，拿回村裡，分給那些吃不起肉的窮人。

這天趕集日，劉一刀殺的豬有點大，賣到天黑還剩下許多。那個開館子的張掌櫃，便厚著臉皮笑呵呵地湊上門來，說是要請他喝酒。

無奈，劉一刀收了攤子，給他切了幾塊好肉相送。其他肉還有不少，便和殺豬工具裝在背籃裡，就去張掌櫃的館子裡吃喝了一通。

一個多時辰後，月亮升起老高了，劉一刀才走夜路回家。

他們村到鎮上有二十幾里路，要翻過兩座山，還要過一條大河慶陽河。慶陽河是嘉陵江的一條支流，河水又深又急，每年都淹死不少人。

來到慶陽河邊，要順著河岸往下走幾里，才有一座木橋過河。不多時，劉一刀順著河岸，走到一個叫石磨磯的地方。

此處有一塊磨盤形的青色巨石，從懸崖伸入河中一丈多，環境十分兇險，據說這石磨磯下，水深不見底，經常出現奇怪漩渦，打漁人到此處都得小心翼翼。

劉一刀走到此地，突然聽到一女人的哭聲。他往石磨那邊上看去，發現石頭最邊上，坐著一個黑衣女人，頭髮披散著哭得很傷心。

青色巨石下就是湍急河水，這女子半夜在此，莫非是哪家小媳婦，受氣了來此要尋短見？劉一刀來到那青石邊上，勸那女人回家去，說有事好溝通。

劉一刀說如需要，自己可以送她回家。萬一這女人在他眼皮下尋了短見，可是罪過，畢竟自己遇上了，能救要儘量救的。

見劉一刀相勸，那女人輕聲啜泣起來，似乎好一些了。只是她頭朝著河邊，頭髮披散著，月光下劉一刀也認不出她是哪家媳婦。

片刻後，這女人止住了哭，卻並不下青石來，只是把屁股朝一邊挪了挪，還伸手拍了拍石頭，示意劉一刀坐過去。

劉一刀感覺有點怪異，但為了勸她，只好先將背籃放在青石一邊，按她的意思，坐到了她身邊。

劉一刀開口問：“姑娘這麼晚不在家，有什麼事也不要想不開啊。有啥事說出來大哥聽聽”劉一刀苦口婆心地勸她。

勸了一會，那女人不說話，卻把身子捱過來，靠在劉一刀肩頭。劉一刀覺得很荒謬，便停止勸說。周圍安靜了下來，只聽見河水流動聲。

又過一會兒，女人終於開口，聲音如小女童一般，劉一刀感覺很不對勁。

那女人問：“大哥有妻子沒？你對我這麼好，如果你沒妻子，我嫁給你為妻可好？我不要聘禮的。”劉一刀連連擺手，說自己娶妻了。

女人一聽狠狠說：“你娶了妻還對我這麼好，安的是什麼心？你回去把妻子休了，我嫁給你，咱們一起過日子可好？”

劉一刀聽女人越扯越離譜，很不正經，就打算起身告辭，不管她了。

就在這時，女人一雙手，竟然從劉一刀的腰部抱住了他，劉一刀除了自己妻子，還沒有被別的女人抱過，頓時有些面紅耳赤。

這女人如此不顧廉恥，她真要尋死，由她去好了。劉一刀說：“你放手，我要回家了，你要哭就繼續哭！我不管了。”

可是，那女人非但不放手，反而更是抱緊了他，還用力要往河裡跳。

劉一刀力氣大，這女人一下沒得逞。劉一刀用力去掰她的手。就在這時，他看見從河裡鑽出一個黑乎乎的怪東西，似人非人。從青石邊爬上了青石，來到他的背籃邊，聞了聞裡面的肉，就要把背籃往水裡拖。

劉一刀大驚，喊女人放手，那女人卻還不松。他怒了起來，一拳朝那女人打去。那女人才一扭頭，劉一刀才看清了她的臉，天哪，這一張嘴巨大無比，直接把臉分成了上下兩半，比常人嘴大三倍都不止。

這是什麼怪物？分明不是個人。劉一刀又猛地兩拳，那女子被打跌入水中，變成一條巨型鯰魚。扎進水中跑掉了。

劉一刀驚呆了，連忙一下跨步到背籃邊，從籃中抽出殺豬刀，對著那黑色怪物要害，一刀殺了下去。

那怪物倒在地上，掙扎幾下便死了。劉一刀近前細看，這竟是一條巨大的黑魚，足有一百多斤重。劉一刀便將這黑魚裝進背籃揹回家。

第二日，他把那黑色殺了，割成一塊塊的，分給村裡的人吃。人們聽說他昨晚的故事後，都相當吃驚，但也有人表示懷疑，認為他在吹牛。

這個故事叫《水妖與屠戶》，來源於《靜月齋民間故事》，作者：阿飛

屠戶，也是一古老的傳統職業。這個職業雖然不是那麼光鮮，但沒有他們，我們就不能吃肉，總不可能每個人都自己去殺豬吧！

每一種正當職業，都應該得到理解尊重。善良的劉屠戶，因為心懷正氣，不為水妖所惑，最終才能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