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小的夢,為何能讓一個農民賺到一個億?這個故事有什麼啟示?

五月,霏霏的淫雨已經下了將近半個月,整個牛家窪村變成了一片爛泥地,到處泥濘不堪。

此時,迎著薄暮中的細雨,一個身披蓑衣,頭戴斗笠的男人正深一腳淺一腳地自村外而來。

他叫楊春,是個開絲綢鋪的商人,家住千里之外的楊柳鎮,那他又怎會頂風冒雨來到這偏僻的牛家窪村呢?

這全都源於一個月之前,他做的一個蹊蹺的夢。

話說那天晚上,楊春盤點了鋪子這一個月的流水,發現較上月,盈利大幅度增長,自己小賺了一筆,心裡特別開心。

晚飯時,他便多喝了幾杯,倒在店鋪後面的臥房裡睡得香甜。

恍惚中,他的摯交好友伍良自門外珊珊而來,楊春趕緊迎上前去,抓住伍良的手,一面說道:“賢兄,你回鄉探親大半年,現在可回來了。”

話剛說完,他卻覺得不對勁,眼前的伍良形容枯槁,雙手冰冷,整個身體就像冰窖一樣向外絲絲冒著寒氣。

楊春撒開他的手,後退一步:“伍兄,你這是?”

伍良慘然一笑:“賢弟別怕,愚兄雖已非人,但仍然銘記你我的交情,斷不會害了賢弟的性命。”

楊春與伍良親如兄弟,聽到伍良此話只會傷心不已,又怎會害怕。

楊春的眼淚奪眶而出:“賢兄,這是怎麼回事?”

伍良長嘆一聲,感嘆自己生來福薄。

一年前,在回家的途中,伍良感染了風寒,在一個小客棧躺了兩天之後,對家的渴望,對妻兒的擔憂讓他硬撐著走了下去,回到家的第二天,伍良就便臥床不起。

妻子為他多方求醫問診,銀子如流水一般花出去,可還是無力迴天,在病榻上纏綿一個月後,他閉上了雙眼。

妻子林氏日思夜想,望眼欲穿,卻等來丈夫命喪黃泉,她撲在伍良的身上,哭得死去活來,要不是顧慮著身邊才八歲的兒子,她當即就要跟著丈夫一同離去。

聽完伍良的講述,楊春亦是泣不成聲,為自己失去這樣一位至交而傷心,當初若不是伍良借與他銀兩,他的鋪子早就倒閉了。

伍良安慰道;“賢弟莫要悲傷,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只是家中僅剩下這孤兒寡母,著實讓為兄放心不下。”

楊春一聽,抹了抹眼淚:“賢兄放心,有我楊春一口吃的,就絕不會讓嫂子和侄兒餓著,明天我就出發,去看望嫂子和侄兒。”

伍良感激地點點頭:“愚兄今天來,就是想拜託賢弟這件事,有你這句話,我可以死而瞑目了。”

伍良說完,就漸漸消失了身形,楊春驚醒過來,一想到伍兄可能真的不在人世了,又伏身痛哭了一場。

第二天,楊春就將店鋪委託給了夥計,自己帶著兩百兩銀子踏上了旅途。

一路上,楊春快馬加鞭,日夜兼程,可屋漏偏逢連夜雨,恰逢五月梅雨天氣,路上泥濘難行。這絲毫阻擋不了楊春的決心,這不,他走了整整一個月,終於來到了伍良的家鄉——-牛家窪村。

進村以後,楊春發現村子裡非常安靜,大概是因為下雨的緣故,村民們都躲在家裡,他繼續往村裡走去,好不容易看到一個老婆婆坐在屋簷下。

楊春趕緊上前,打聽著伍良家。老婆婆用奇怪的眼神打量著他,伍良死了大半年了,現在家裡就剩林氏孤兒寡母,這陌生的外鄉男人找上門來,所為何事?

看到老婆婆警惕的眼神,楊春想了半天才反應過來,於是趕緊作揖,聲稱自己是伍大哥的朋友,不遠千里前來弔唁。

老婆婆這才點點頭,指了指村尾:“最後的那家便是。”

楊春道過謝,往村後走去。一座破敗的小院出現在他的眼前,楊春倍覺心酸,賢兄去了,這對母子的日子不好過啊。

小院的門虛掩著,他輕輕地敲了敲門:“林大嫂在家嗎?”

堂屋的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孩子伸出頭來:“你找誰?”

“我是伍兄的朋友,叫楊春,特地從楊柳鎮來的。”楊春彬彬有禮地答道。

這孩子一聽楊春的名字,興奮地朝廚房喊著:“娘,楊叔叔果然來了,爹爹說的是真的。”完了還親熱地上來牽住楊春的手。

楊春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自己以前沒跟這孩子見過面吧?

矮小的廚房裡,一個頭扎白花的少婦走了出來:“你真是楊春楊公子?”

楊春點點頭,將當初落難時,伍良送給自己的一件衣服拿了出來。林氏一眼看出那是自己親手給丈夫縫製的,遂打消了疑慮,邀請楊春進了堂屋。

楊春進去一看,這屋裡根本就沒下腳的地方,整個屋頂這裡一滴,那裡一線,全都在往下漏雨。

楊春急了,也顧不得禮數,探頭往臥室瞅了一眼,床上的被子潮溼不堪,上面還擺著幾個瓦盆正在接雨。

楊春回頭:“嫂子,有梯子嗎?”

林氏趕緊答道:“有的,在屋簷下放著呢,可你……。”

不等她說完,楊春就將梯子搬了出來,他再看了看四周,幸好院裡還有個低矮的柴棚,裡面堆著稻草。

“嫂子,麻煩將稻草遞過來,這頂上再不遮一下,屋裡就呆不住人了。”

林氏擦了一把眼淚,和兒子栓子一起將稻草摟到梯子下,再遞給楊春。

楊春一邊幹活一邊說道:“今天先隨便蓋一蓋,明天我再將瓦片撿撿。”

“哎!”林氏覺得羞愧難當,客人進門連口水都還沒喝上,要是當家的在世,會不會責怪自己待客不周。

大夥正幹得熱火朝天,一個強壯的大小夥子走了進來,原來老婆婆始終覺得不放心,便讓兒子大牛前來看看。

大牛看到屋裡的情形,埋怨道:“嫂子,屋裡漏成這樣你也不說一聲。”

林氏是個要強的女人,不願意麻煩鄉鄰,聽聞此言只是笑笑。

有了大牛做幫手,屋頂上很快就鋪好了一層稻草,暫時可以遮擋一陣。

林氏做好了晚飯,挽留大牛吃飯,大牛揮揮手,走出了院子。

楊春和栓子已將堂屋收拾了一番,飯桌上,楊春好奇地問道:“大嫂,你怎知道我會來?”

栓子搶先說著:“爹爹說的呀!”

“喔?”楊春驚奇地看著林氏:“伍兄不是已經……。”

林氏答道:“不瞞楊公子,前幾天我和栓子都做了同一個夢,夢見我們當家的回來了,說就是這兩天,楊公子會來看望我們母子,讓我們準備東西待客,可你看這雨下得,屋裡潮得沒個落腳的地方,真是怠慢了貴客。”

楊春感念伍良的深情厚誼,唏噓不已。他拿過包袱,取出那二百兩紋銀,謊稱是從伍良那裡借的,現在自己是來還債。

林氏只取了其中的五十兩,因為丈夫在夢裡說過,當初是借給楊春五十兩。

現在楊春還這麼多,應該是不忍見到自己孤兒寡母艱難度日,而心生憐憫。

不管楊春怎樣勸說 ,林氏都堅決地推辭,不該她的銀子,她是半兩都不會多收。

楊春沒辦法,只得將包袱往桌上一推:“嫂子,我在這裡人生地不熟的,身上帶那麼多銀子也不方便,這包袱就勞煩你替我暫時收著。”

林氏一想是這麼個理兒,於是鄭重地將楊春的包袱放在櫃子裡,收拾得妥妥帖帖。

晚飯後,楊春跟林氏要了一床被子,鑽進柴棚躺在了稻草堆上。

寡婦門前是非多,楊春顧忌著林氏的名聲,不能讓她被別人指指點點。

林氏也知道楊春的用意,家裡這情況實在沒辦法,她深深覺得對不起楊春,卻又無計可施,只得隨他去。

正在此時,大牛又進了院子,邀請楊春去自己家歇息。楊春一想這樣也好,遂爽快地跟著大牛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楊春就在大牛的帶領下找來了泥瓦匠人,趁著天色暫時放晴,將林氏的小院重新翻修了一遍,又用自己帶來的錢置辦了幾塊上好的水田,地契上全寫上林氏的名字。

林氏不肯收,楊春直接將地契往桌上一放,轉身去了大牛家,這幾天,他和大牛已經成為了好朋友。

現在,林氏母子的生活有了著落,他也就放心了,一想到明天自己就得離開這裡,楊春心裡竟生起了依依不捨之情。

這幾天,溫婉堅強的林氏,活潑可愛的栓子,都已不知不覺走進了他的心裡。

晚上,楊春又夢到了伍良,伍良不僅向他表達了感激之情,更想要將林氏母子都託付給他。

天亮後,楊春躺在床上,細細回味著昨晚的夢。

他去跟林氏道別,林氏一見到他,臉刷地一下紅了,倒是栓子甜甜地叫了一聲“爹!”

原來昨晚,伍良同時給他們三個人託了夢,表達了自己的意思。

林氏低著頭,思考了半晌,楊春真的是個好小夥子,透過這幾天的相處,林氏對他也是暗生情愫,只是一想到孤零零躺在地下的伍良,林氏就心痛不已。

而楊春則激動地詢問林氏的意思,如果她答應,那他就會愛護她們母子一生,如果林氏不答應,他也不強求,仍會將她當作親姐姐般敬重。

林氏也不扭捏,她願意跟著楊春,可一定得等自己給伍良守滿三年喪之後。

楊春高興極了,第二天便起程回了楊柳鎮,結束了那邊的生意,將鋪子搬來了離牛家窪村不遠的金水鎮。

此後兩年,楊春時常過來照顧著林氏母子,他們一直恪守禮儀,不曾越雷池半步。

待到三年守喪期滿,楊春用迎娶頭婚的儀式熱熱鬧鬧地將林氏抬了回去,而大牛也去了楊春的店裡做事,成為了楊春的得力助手。

清心故事集:講古今中外,看人世百態。盪滌心底塵埃,才能清心靜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