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後的我,如何在一個人的世界裡活下來?一位80後的奶奶的自白

80後的我,如何在一個人的世界裡活下來?一位80後的奶奶的自白

很久很久以前就有這樣一個想法,想寫一篇回憶奶奶的文章。只是一直沒有付諸行動。

我是妥妥的80後,出生在一個很普通的農村家庭,父母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文化程度也不高,母親甚至一天學也沒有上過。只記得那時候家裡很窮,我常年的穿著堂哥堂姐的舊衣服,由於沒有錢交學費,老師也不把教材發給我,甚至上學都幾個月了,書包裡還是空蕩蕩的。導致本來就很瘦小的我,性格很內向,也有些自卑。那時候的教育基本都是棍棒式的教育,只要是沒有考好,或者老師家訪說我上課不認真,就是被父親一頓毒打,我就有些怕父親。母親雖然也有愛子之心,但是拗不過父親,於事無補。只有奶奶才是我避風的港灣,爺爺在我出生前就去世了,所以也沒什麼印象。學校發生些什麼事情,我也只願意和奶奶說,父母都不知道。

80後的我,如何在一個人的世界裡活下來?一位80後的奶奶的自白

父親一輩有三個弟兄兩個姊妹,父親第四,下面還有個姑姑,奶奶跟著二伯一家生活,就住在我家的隔壁。奶奶那時候六十多歲,身體還比較硬朗,就在家幫著做飯,做些力所能及的農活。只記得小時候嘴巴特別饞,每次放學回家,都去奶奶家,她做飯的時候,我就圍著她轉,嘰嘰喳喳的像個小鳥似的說個不停,說一些學校裡發生的事情,奶奶很耐心的聽我說,順便就把她平時炒的花生,米果什麼的,拿一些給我吃,這可能就是我一天中最快樂,輕鬆的時刻了。由於母親懷我的時候,鬧饑荒,導致我一出生,身體就不大好,再者,那時候生活艱苦,營養也跟不上,上學的時候需要動腦,經常三天兩頭頭痛,經常生病沒去上學,那時候白天父親母親都要出去幹農活,也都是奶奶照顧我,給我做好吃的,陪伴著我。放假的時候,我還跟著奶奶一起放牛,她牽著老牛,我牽著小牛。現在想起來,這些情景還歷歷在目,眼眶也不禁溼潤起來。

那時候沒有錢買零食吃,奶奶就自己種了葡萄樹,梨子樹,甚至還種了那種很甜的高粱(學名我也不知道叫什麼,類似甘蔗),就為了解解我們這些小饞貓的孫子孫女的饞。至今想起來,心裡還是甜甜的。

80後的我,如何在一個人的世界裡活下來?一位80後的奶奶的自白

由於家庭條件都不怎麼好,大部分的堂哥堂姐,包括我的親姐姐都相繼輟學了。剩下我還在堅持,父親母親靠種田那點微薄的收入支援我讀書,就更顯得艱難了。那時候初中離家裡不是很遠,特別離姑姑家很近,早上下自習回家吃早飯(大概跑步來回30分鐘,總共45分鐘的樣子),中午晚飯在學校吃,晚上下自習去姑姑家睡覺。就為了節約點費用。只知道那時候我經常捱餓,早上回去了粥還沒有煮熟,或者是剛熟,燙的很,沒法吃,就餓著肚子跑回學校繼續上課。奶奶那時候經常給我備一些乾糧,讓我臨時墊墊肚子,我也不至於太餓。好不容易在奶奶的呵護和關愛下,湊合著唸完了初中。

我還記得那時候初中畢業了,黃石的伯父(算是比較有文化的人)建議我上中專,一來費用低,二來畢業了就可以參加工作了。只是我那時候知道,只有考上大學才是我們唯一的出路。父親當時不太支援我,唯有奶奶一如既往地支援著我。而且當時情況是這樣,如果沒有考上重點高中,只能分到鎮上的高中去讀書,我當時為了自己的前途,不想和玩的好的村裡的夥伴一個學校,就要求轉學去縣裡的普高。當時擇校費用好像是800元錢,好像就差了幾分,不然不花錢,父親後來還一直唸叨著這個事,說要是多考幾分就好了。現在想來,那時候可能家裡條件真的很差。

80後的我,如何在一個人的世界裡活下來?一位80後的奶奶的自白

終於,我來到了縣城讀高中。由於和父親發生了分歧,而且父親也是個很木訥的人,和他溝通更少了,而且壓力是真的很大。父親基本上沒有關注過我的學習,考的好考的不好好像他都不在乎,讓我體會到了真正的孤獨。高中的生活艱苦而又緊張,生活費有限,營養很不好,身體也越來越差了。由於成績還不錯,老師們對我都很好,生病了基本上老師帶我去看的,父親母親根本就不知道。我見奶奶的機會更少了,每次兩三天的月假,除了幫父母乾點力所能及的農活外,基本上都是陪著奶奶度過的;也許奶奶的心和我更近吧;只有陪在她的身邊,我才感覺到不孤單,才踏實吧。由於高三生活壓力大,伙食跟不上,高考前兩個月,我還是病倒了(父親至今都不知道這個事),本來有望考上重點大學,最後考到武漢一所普通的大學,畢竟還是考上了,當時所有老師都以為我沒戲了。

80後的我,如何在一個人的世界裡活下來?一位80後的奶奶的自白

大學的生活雖然清貧,但是沒有那麼緊張。不過在大一下學期,奶奶突然病倒了。接到父親的電話時,我的眼淚一下子奪眶而出,趕忙去班主任那裡請假,什麼都沒拿就去汽車站坐車回去了。當我來到奶奶的病榻前,父親告訴我,奶奶得了咽喉癌,已經有好幾個月了,而且不能說話了,也吃不了東西,只能喝點流食,奶奶怕影響我的學習,硬是不讓父親打電話給我。奶奶已經瘦得只剩下皮包骨頭了,我忍不住眼淚嘩嘩地往下流。我只記得那三天,我就默默地坐在她的床前,靜靜的陪著她。我也只想靜靜的陪著她,守護著她。那也是我最後一次看見我的奶奶了。後來因為怕耽誤我的學習,奶奶強迫我返校。後來,為了不影響我的學習,奶奶去世了我都不知道,直到放暑假回家,才知道奶奶已經入土為安了。

以後,只要回老家,我就會去奶奶的墓前陪她說會兒話,或者靜靜的陪她一會兒。

親愛的奶奶,希望你在那邊過的好!不再受病痛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