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重溫武林外傳，時過境遷，很多事都有了不同的感受。

18年我說：展紅綾和白玉湯真配啊，但是白展堂是佟湘玉的。白玫瑰和紅玫瑰，至尊寶和孫悟空。

可是展紅綾是白玉湯的一整個青春。

她對於他的意義不一樣。

她是六扇門的女捕頭，他是天下第一的盜聖，他給她寫《輯盜指南》，她學習這本書成為了天下第一女捕頭，他離開這段關係的時候留下一句話，我想偷走你的心。

很多人說白展堂更愛佟湘玉，因為‘初戀時我們不懂愛’，更因為他面對展紅綾的時候，說的是‘你要是個賊該多好’，但面對佟湘玉的時候，說的是‘我要不是賊該多好’。

可是，白展堂停下來，不是因為他想為了佟湘玉而停下來，我覺得是，他想停下來了，這時候佟湘玉出現了。

老白其實一直是一個很自我的人，他愛佟湘玉是真的，認定她是愛人也是真的，但是免死金牌拿到之前，他不肯確定關係，這當然是對佟湘玉的愛，但我還覺得，因為他覺得坎坷的生活，太累了，年少輕狂過去了，他想走進生活了。

我是什麼時候有這樣的感悟的呢，是我喜歡A，很喜歡很喜歡，但是最後沒能和他在一起，後來我又遇到了B，我和B在一起了，並且我會因為陪他而不出去玩和喝酒，是因為我更喜歡B嗎？

我遵從自己的內心，因為我太喜歡A了，我覺得我和A的遺憾太大了，我清清楚楚地知道，我和A的遺憾，是我自己一手造成的。

我喜歡A的時候，不止一次地想，A要是也是那種愛玩的男生就好了，我喜歡他就不會覺得我的愛玩是錯了。

但我後來也明白，如果A不是A，是我身邊那麼多愛玩的男孩子的其中一個，我也不會喜歡A的。

所以我收斂心性和B在一起，是因為更愛他嗎，不是。是我太喜歡A了，A讓我學會了，那樣的生活方式，是沒辦法好好談一段戀愛的，所以我把對A的遺憾，用在了B身上。我也會對B說，要是我以前沒那麼愛玩就好了。

這就是A和B的區別，即使兩個人都分開了，但A是‘遺憾’，B是‘故事’。

故事會經歷高低起伏的參差，故事會一段結束接著另一段，但是遺憾是懸在心間的月亮，明亮，遙遠，只有這一輪，你看著它陰晴圓缺，心裡有一塊位置跟著它或明或暗。

是不一樣的東西。

我以前覺得愛就是愛，但我後來發現，愛是分很多很多種的，有‘要是你能陪我走進歡樂場就好了’的愛，也有‘我當初要是跟你走出歡樂場就好了’的愛，還有‘謝謝惠顧’的愛，甚至有‘你對我太好了，我除了謝謝給不了更多了’的愛。

不同時段的愛，所傾注的心血，和表達的愛意完全不一樣。

白展堂對展紅綾表達的，或許是：因為和你有過這樣一段感情，讓我明白了我不可能一生做賊，我和你的失散，教會了我做更好的自己，我要努力不做一個賊，才不會同下一個愛的女子失之交臂。

下一個愛的女子，就是他遇上的佟湘玉了。她想要一個安穩的未來，他也想要。她很適合在一起過日子，沉澱後的他也很適合，彼時她需要一個保護她的男人，於不早不晚之中，他正好出現了。

人與人之間能走下去確實需要天時地利人和，不是說天時地利人和的愛情，就不如年少輕狂的愛情珍貴，不可否認的是，少年時那段感情，是排除萬難的純粹，是天下第一女捕頭和天下第一盜聖的風流傳說，是兩人高光時刻的見證，是某種意義上，再也不會有人生重疊的成長，是不會飲酒時為一口小甜酒的酩酊大醉，是年輕和這一生，心裡有個位置留給你。

有些人走不到柴米油鹽，是因為太年輕。

有些人走過了柴米油鹽，是因為年輕，而錯過了一些東西以後，學會了珍惜。

人總是要錯過一些東西，總是會有遺憾的。

一個人扔下的，另一個人去撿。

最後和另一個人舉案齊眉，連意難平，都很難說出口了。

人生的浪漫之處，在於永恆的情懷，而情懷，就是我愛過你，後來沒有後來。

因為那些錯誤而錯過你，我不會再重蹈覆轍，因為同樣的原因，錯過下一個人了。

那些因為喝醉酒而忘了回覆的資訊，不會再發生了。

那些不知深淺輕重的關係，我能很好很好地處理了。

那些意氣用事的賭氣，我現在明白有多幼稚了。

那些藏不住的小心思，我終於可以大方說出口了。

很久之後別人問我，白展堂愛的究竟是展紅綾還是佟湘玉呢。

我只能擺手不做回答。

是兩種人生狀態，是兩種心態，是先來後到的運氣。

你坐明堂上，不要沾風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