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語能力背後:如何一腦多用?

掌握多種語言的人大部分時候能輕鬆地使用各種語言。但有時,不同的語言會互相干擾,造成各式各樣的口誤。多語能力和口誤背後,我們的大腦究竟如何控制不同語言的使用呢?

多語能力背後:如何一腦多用?

語言間的相互干擾

研究表明,

當一個掌握多種語言的人開口說話時,不管他想說哪種語言,他掌握的所有語言都在大腦中處於活躍狀態

。因此,不同語言會互相干擾。這種干擾可能表現在詞彙上,也可能表現在語法或語音上。

因此,雙語和多語使用者說話時,大腦會控制不同語言,抑制不需要使用的語言。在一個實驗中,志願者們需要用一種語言說出螢幕上顯示的顏色,然後用另一種語言說出下一種顏色。研究人員觀測大腦中處理語言和注意力區域的電波影象。

當大腦對語言的控制出錯時,不同語言就會互相干擾。例如,當大腦未能抑制不需要使用的語言時,就會造成無關語言“彈出”,造成語言錯亂。

研究人員常聚焦於語言切換場景,以進一步瞭解大腦如何控制多種語言。語言切換中的錯誤也為研究提供了很好的素材。

多語能力背後:如何一腦多用?

使用任何一種語言時,大腦中所有的語言都處於活躍狀態,不需要使用的語言被大腦控制。

塔馬•高蘭(Tamar Gollan)是加州大學聖地亞哥分校的精神病學教授。多年來,她一直在研究雙語者對語言的控制。她的研究得出了諸多反常識的結論。

她說:“當雙語者切換語言時,會發生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有時,他們似乎對自己最熟悉的語言抑制得更加厲害。也就是說,在某些情況下,

一個多語言者的主導語言會受到更大的衝擊

。”

在一個實驗中,高蘭分析了西英雙語者的語言轉換能力。實驗中,人們被要求朗讀英語、西班牙語段落,以及英語和西班牙語混合的段落。

研究結果令人吃驚。即使文字就在他們面前,參與者在朗讀時仍會出現語言錯亂。此外,人們只在朗讀雙語混合段落時犯錯。

主次顛倒?什麼是“反轉主導”?

不僅如此,實驗還發現,主導語言會發生逆轉。儘管大多數實驗參與者最熟悉的語言是英語,但他們在英語單詞上犯了更多的錯誤。

高蘭表示:“我們將這一現象稱為

反轉主導(reversed dominance)

。這一現象非常獨特且不可思議。當我們學習第二語言時,這種情況也可能會發生。一些成年人會發現,不斷學習新語言時,他們原本熟悉的語言卻變得生疏了。”

高蘭解釋說,當不同語言混合時,多語言者會平衡不同語言,因此,大腦會抑制較強的語言。有時,抑制的力量過大了,就會導致“反轉主導”。

實驗還發現,“反轉主導”現象也會發生在語音和語法的錯亂中。實驗參與者有時說出了正確語言中的詞彙,但發音卻用了另一種語言的拼讀方法。這種錯誤也更多發生在英語單詞中。

克里斯蒂娜•卡斯帕裡安( Kristina Kasparian)在加拿大蒙特利爾麥吉爾大學學習神經語言學,她是一名作家、翻譯和顧問,她表示:“大腦具有可塑性和適應性。當你沉浸在第二語言學習中,大腦對母語的感知和處理方式就會改變。

多語能力背後:如何一腦多用?

外語環境能促進外語學習,但也可能導致母語能力下降。

義大利移民的故事:什麼才是母語?

卡斯帕裡安和她的同事在研究中對移民到加拿大並在成年後學習英語的義大利人進行測試,參加測試的人普遍表示自己的義大利語越來越生疏了。

在測試中,研究人員向移民到加拿大的義大利人展示了一些義大利語句子,義大利人根據句子正確與否對句子評分。實驗也透過腦電圖記錄了他們的大腦活動。最後,研究人員將這一組測試者的答案與一群生活在義大利且只會義大利語的人進行比較。

事實證明,當正確的義大利句子不符合英語語法規則時,很多義大利移民就會認為這個句子是錯誤的。他們的英語水平越高,在加拿大生活的時間越長,使用義大利語越少,就越有可能認為正確的義大利語句子不符合語法。

與生活在義大利的義大利人相比,義大利移民看到同樣的句子時,表現出了不同的大腦活動模式。當看到只符合義大利語語法的句子時,生活在加拿大的義大利人與生活在義大利的義大利人表現出不同的大腦活動模式。他們的大腦活動模式更接近英語為母語者。

相互競爭、相互干擾的語言

誠然,大多數掌握多種語言的人能夠熟練使用母語。但卡斯帕裡安的研究表明,

語言在生活中並不是一成不變的,不同的語言在大腦中不斷變化,不斷地相互競爭和干擾。

這種干擾一定程度上可以解釋為什麼成年人很難學習一種新語言,對於單語環境下成長的成年人來說更是如此。

伊利諾伊州埃文斯頓的西北大學語言學系教授馬特·戈德里克說:“每當說出另外一種語言時,其他語言都會說,‘嘿,我也準備好了哦’。所以,學習新語言的挑戰是,你必須抑制其他語言非常自然的冒出來,而這是非常困難的事情。”

掌握多種語言的人需要不斷管理不同語言之間的互相競爭和互相干擾。許多研究人員認為,這給他們帶來了一定的認知優勢。不過這一觀點仍有待商榷,也有一些研究人員表示,在研究中並未發現雙語和多語能力帶來認知優勢的可靠證據。

無論如何,語言算得上是人類最複雜的活動之一。許多研究都認為,掌握多種語言對人的認知水平有一定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