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後他不孕不育，我兒孫滿堂】
我因為懷不上孩子，被婆婆逼著離婚。
我淨身出戶，他風光二婚。我查出懷孕，他那邊出車禍不孕不育。
這不趕巧了嗎？
母子倆上門求複合，就差沒給我跪下了。
我卻笑著問：“他，配嗎？”
1
我坐在馬桶上，看著內褲上沾著的血跡，長長嘆了一口氣。
試管了兩次，還是無法懷孕，歸根到底是我的原因。
多囊，子宮壁薄弱，胚胎很難著床。
我將這次失敗的結果發給丈夫蘇律，卻不想精神恍惚之下發給了婆婆。
意識到發錯後，我想要撤回，可已經來不及了，婆婆的電話已經飛過來了。
電話一接聽，就是劈頭蓋臉的謾罵。
“我們家就蘇律一個兒子，你是不是想我家斷子絕孫啊！你要是不會下蛋，你也不要佔著坑啊！”
“我兒子可是政法大學的高材生，你知道追求他的人有多少嗎？怎麼就被你霍霍了！”
婆婆張嵐一直不滿意我，覺得我配不上她兒子。
不是親媽濾鏡，是蘇律真的太優秀了。
而我靠著大學四年軟磨硬泡，終於把他追到手。
一畢業就結婚，如今已經過去六年了，我們都已經二十八了。
“實在不行你們離婚吧，別耽誤我家蘇律了。”
“好。”
拒絕的話我實在說不出口，我知道蘇律很喜歡孩子，而我沒辦法。
“真的？那你該不會跟他打小報告，說是我逼你的吧。”
“您放心，我不會的。”
我心裡編排好了理由，就在我準備發訊息的時候，他電話打來了。
“中獎了嗎？”他語氣一向平穩冷靜，這是律師最基本的的素養。
“沒有，來姨媽了。”
“沒事，下次我再努力。”
“我們離婚吧。”
“因為沒有孩子，你有了壓力？”
“不，我出軌了。”這就是我想的理由，快刀斬亂麻。
“宋詩，我是個律師，我電話有錄音的習慣。你直接承認自己是過錯方，這對你很不利。需要我給你安排離婚律師嗎？”
我：……
我要炸毛了！這都什麼時候了，他竟然跟我一板一眼。很好，這很蘇律！
“我淨身出戶，行了吧！”
就這樣我們離婚了，蘇律真的一點情面不留，讓我淨身出戶，理由就是過錯方就要承擔應有的責任。
我本來還很難過，現在我都快氣炸了，我都懷疑蘇律從來沒有愛過我，否則怎麼會這麼淡定。
我失魂落魄的回到自己買的小公寓，覺得精疲力盡。
第二天我發現，姨媽走了，這才來一天就走了，一定是被蘇律氣得！
我習慣性的去醫院，打算開幾副中藥調理調理身體，老中醫給我把脈。
“你懷孕了，不能隨便吃藥。”
“我懷孕了？”
2
我急急忙忙掛了產科，照了b超，真的懷孕了！
但是這才一個月，還沒看出胎心胎芽，而且我還要先兆流產的徵兆。
“不過hcg挺高的，我給你開一些保胎的，你回去吃兩週再過來看。這段時間臥床休養就好了，不要折騰。”
我連連謝過醫生，出了醫院我都是恍惚的。
我第一反應是通知蘇律，這孩子也有他的份，他應該知道。
如果打胎，那就給手術費營養費。如果留下，就給撫養費。
我給蘇律打電話，卻是前婆婆接的。
“你們都離婚了，還找我兒子幹什麼啊？我告訴你，我兒子要結婚了，人家可是律所的千金，我兒子娶了她可以少奮鬥十年！”
“宋詩，你就行行好，放過我兒子吧，已經耽誤他十多年了！”
“媽，你在和誰聊天？”
就在這時，電話那端傳來蘇律的聲音。
“沒、沒什麼，賣房的廣告電話，我馬上就掛了。”
她迴應完蘇律，立刻壓低聲音，惡狠狠的說道。
“別再來找我兒子了！別耽誤他有更好的前程！”
電話結束通話，我默默摸了一下自己平坦的小腹，從這一刻，這個寶寶沒有爸爸了。
我思考了幾天後，決定要這個孩子。
畢竟我懷孕不容易，要是流掉了，可能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有了。
而且，我所有的熱情都給了像冰塊一樣的蘇律，實在不想應付第二個人了。
兩週後我去複查，寶寶很健康，已經有胎心胎芽了。
我懷著激動的心情離開科室，在一樓竟然撞見一場急救。
發生車禍了！
一個男人在去民政局領證的路上，和別的車相撞，人已經昏迷過去了。
我聽到路人的議論，還感慨這是一對苦命鴛鴦，男方一定是滿懷激動的去領證，結果飛來橫禍。
可我還沒來得及感慨完，我就看到了躺在擔架床上鮮血淋漓的男人。
蘇律？
我一口的國粹差點噴出來！
半個月前離婚，半個月後就二婚了？
這車撞得好！撞到了我心坎裡！
我眼眶不爭氣的紅了，很想詛咒，又怕自己的詛咒靈驗。
我沒有回去，偷偷等著，很快看到了哭哭啼啼的張嵐。
我躲在安全逃生的樓道門後面，聽到醫生和她說。
“家屬做好心理準備，病人撞到了那裡，可能這輩子……不孕不育了。”
3
世界都安靜了！
我愣住了，估計前婆婆也很懵逼。
隨後她開始嚎啕大哭，更是坐在地上撒潑打滾。
“我兒子怎麼這麼命苦啊，他還沒給我家傳宗接代，醫生，你無論如何都要幫幫他啊！”
“沒辦法了。”
醫生只丟下這三個字，揚長而去。
我很想去看看蘇律，可是礙於前婆婆也在，我忍住了。
哪怕我們離婚了，我對他有很大的怨言，可我依然不希望他變成這樣。
我和蘇律同一所大學，所以社交圈子有很多重疊的朋友。
群裡突然無數人艾特我，說我幹得漂亮。
我一頭霧水。
【我幹什麼了？】我快速打字詢問。
【我們知道你心裡有怨言，就算你曝光，我們也堅定不移的站在你這邊，我們挺你！“
原來老同學的郵箱裡都收到了一封匿名郵件。
上面以ppt圖文結合的模式，描述了蘇律的惡行。
比如十年老夫老妻，從校園到婚紗，他說不要就不要了，轉眼攀高枝愛慕虛榮，和人家律所千金好上了。
一場車禍，讓他變成廢人，終生不能人道。
【姐妹，你幹得漂亮，渣男就要這麼對付！】
無論我如何解釋，都沒人相信這不是我乾的。
我冤枉啊！
雖然這匿名的人的確幹得漂亮，但是也不能讓我頂罪啊！
蘇律可是金牌律師，他打的官司極少輸過，他要是起訴我怎麼辦？
我慌了，趕緊和蘇律打電話。
電話接聽，裡面傳來他有些滄桑沙啞的聲音，足以聽得出來他這段時間過得很差。
“宋詩，有事嗎？”
在一起這麼多年，蘇律總是連名帶姓的叫我。
“你還好嗎？”作為一個前妻，我禮貌發問。
“還行。”
我聽到這話，就覺得他是在硬撐，這個男人一生要強。
“那個……你知道以前同學都知道你的事情了嗎？不是我乾的……”
“不知道……”
我……
完了，我捅馬蜂窩了。
蘇律沉默了很久，應該是找人求證去了。
“你剛剛問我什麼來著？”
“你還好嗎？”我哆嗦的詢問。
“不好！”
他斬釘截鐵的回覆。
4
“不是我乾的，真的！”
我就差沒對著月亮發誓了。
良久，他嘆氣。
“我知道，我是自作孽不可活，這次我聲名狼藉，也許這輩子都無法翻身了。”
“嗯，你活該。”
我無情補刀。
電話又沉默了，蘇律估計覺得老扎心了。
“既然你相信不是我乾的，那我就不打擾了，我掛了。”
我按了螢幕，突然覺得胃裡一陣翻江倒海的噁心。
我匆匆跑到衛生間吐得稀里嘩啦。
“懷個孕也太遭罪了！”
我虛弱地吐槽。
“你懷孕了？”
5
突然聽筒裡傳來蘇律震驚的聲音，我心裡一慌，趕緊拿起手機。
我沒掛電話！
我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和蘇律說，直接很慫的結束通話了電話。
半個小時後，蘇律和前婆婆上門了，不斷敲門，我就開始裝死。
坐在沙發上，回想著以前的種種。
我家是本地人，算是小資，我父母有特別恩愛，所以我的性格活潑開朗，基本上沒有人不喜歡我。
我大學的時候，虎得要命，我想要的東西總要費力爭取一下，否則絕不甘心。
我永遠是行動派，很快大一新生會，我就看中了上臺發言的蘇律。
他是寒門出貴子的典型，父親早亡，母親靠著打零工，把他供出來。
這樣的例子特別能鼓舞同齡人，所有人都為他的演講稿喝彩，我卻覺得他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講臺是好孤獨！
我看上了他，我就開始放話倒追他，一直在法政學院教學樓徘徊，特地去他們食堂吃飯。
他們專業的輔導員正好是我的堂哥，我經常往他辦公室跑，才知道那演講稿不是蘇律寫的，是學校弄得，甚至還弄上了新聞。
學校給了他兩千塊的補助金，報紙上的他身型欣長單薄，但背脊卻異常挺拔，像是注入了鋼筋水泥一般。
我在他倔強的外表下看出了一絲破碎感。
我心疼他！
我每天都給他寫情書，拉橫幅，扯著大喇叭喊。
蘇律很煩我，他私底下找我，讓我別白費功夫了，他現在只想學習然後拿獎學金，然後找個好工作。
我把他逼到牆角。
“你真的不喜歡我啊。”
“不喜歡。”
他態度生硬，可我看他耳根子紅了。
“再說，我可就要親你了。”
“你……你這是性騷擾。”
“法律學得不錯，但女生親男生一下，應該不算吧！”
當年真是年少輕狂，在喜歡的人面前，根本不知道什麼是羞澀，整個人都是熱情的火焰，把自己燃燒，也恨不得把他也點燃。
那一晚，蘇律沒有拒絕，但也沒有答應。
我繼續大張旗鼓的追求著，不知疲倦。
四年，整整四年，我們沒有捅破那層窗戶紙，沒有明確的答覆。
我的熱情就快要消磨的時候，畢業拍照結束後，他突然把我拉到小樹林。
“你要和我結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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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展這麼快的嗎？
還沒開始做男女朋友呢，就要結婚了？
“不先談個戀愛？”
我竟然慫了！
“談戀愛的目的是什麼？”他問，眼睛明亮，似乎生活的苦難一點也沒磨去他的意志，反而讓他像松柏一樣韌勁更強。
“結婚？”
“既然如此，為什麼不一步到位？”
7
神邏輯！
我竟然無法反駁，甚至覺得他說得對說得妙啊！
我稀裡糊塗的去了民政局，都沒來得及和我爸媽說。
到了後，蘇律和我很嚴肅的坦白。
“你知道我家裡什麼情況吧？”
我點頭如小雞吃米。
他爸在他還小的時候就因公去世，但是他爸當年法律意識低，沒有簽訂勞務合同，死的時候公司就賠了一點錢，所以這是他學法律的初衷。
他媽含辛茹苦的養大他，對於一個女人來說的確辛苦，以至於他媽成了祥林嫂的性格，止不住的抱怨。就等著兒子出人頭地，來回饋她。
所以，他這輩子永遠不可能擺脫他媽，但凡我們要有婆媳矛盾，將會很麻煩。
而那個時候，我覺得自己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像我這樣的好女孩不可能討不到婆婆的歡心。
他深深地看著我的眼睛，確定我沒有任何遲疑反悔的意思，於是和我領了證。
婚後六年感情非常穩定，我一直保持著愛他的心，而他也做好一個丈夫該有的責任。
有時候我覺得他娶我，就像是完成任務。
他想先成家再立業，大後方穩定了，工作才可以心無旁騖。
我細細回想這些年的點點滴滴，突然覺得自己老了，都開始憶起往昔了。
我看了眼時間，我已經發呆三個小時了，外面早就沒了敲門的聲音，我也鬆了口氣。
接下來這段時間我就貓在家裡，我是插畫師，每天在家裡抱著數控板就行。
冰箱裡已經屯了半個月的口糧，下次出門正好是保胎的藥吃沒了，要去醫院一趟。
這段時間我不斷聽到蘇律的慘狀。
他求我無門，又和律所千金黃了。
我那前婆婆更是四處尋找偏方，想把蘇律治好。
但這些，都和我無關了。
我出門去醫院的時候，正好撞見帥氣鄰居，他要下去扔垃圾，就和我一道。
一下樓，我就看到了蘇律和前婆婆。
兩人滿臉的憔悴，不知道的還以為去煤礦打工了呢！
蘇律看到我，下意識的挺直背脊。
“我的好閨女……”
前婆婆終於看到我的面了，抹了一把鼻涕就過來要熱情的拉住我的手。
而我急中生智，一把挽住鄰居小哥哥的手。
“親愛的，我們中午吃什麼？”
鄰居小哥一愣，我和他四目交匯，看出他眼裡的疑惑。
老天，求你讓他懂我的意思，江湖救個急！
皇天不負有心人，他懂了！
大手扣住我的腰。
挺上道？
8
“聽你的，你想吃什麼就吃什麼，達令~”
他拖長尾音，我渾身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和蘇律在一起久了，我可能對浪漫過敏。
“你……你怎麼能這麼快找到新歡？我家蘇律怎麼辦？你肚子裡還有我的孫子！”
“這麼勁爆？”
鄰居小哥湊過來耳語。
“幫幫忙！”
“晚飯也包了？”
“沒問題！”
我們快速結束交易。
“這孩子不是你們家的，我早就婚內出軌了，這是我和他的孩子。”
“詩詩，你什麼為人媽再清楚不過了，你不可能做對不起蘇律的事情，這孩子一定是我們老蘇家的！媽知道錯了，不應該逼你離婚，千錯萬錯都是媽的錯，求你再給蘇律一次機會吧！”
“不給，他不配！”
我毫不留情的說道。
我拉著鄰居小哥就要離開，前婆婆想拽我，我冷了臉。
“別拉拉扯扯的，要是把我摔到哪裡了，就不好了。”
前婆婆一臉的吃癟。
她之前仗著自己一人養大蘇律，覺得自己勞苦功高，在家裡對我頤指氣使。
蘇律在的時候一副面孔，不在家的時候又是一副面孔。
以前還能忍受，可是最近兩年因為我生不出孩子，對我陰陽怪氣，明裡暗裡說我是不會下蛋的母雞。
說我賺的不如蘇律，工作沒有蘇律體面，不是比這家的閨女，就是別家的媳婦。
說什麼，蘇律這個條件找仙女也是可以的，我一點忙幫不上，覺得我拖後腿，還連個兒子都生不出來！
現在好了，她所有的希望都在我的肚子裡。
這會兒也別嫌棄是不是女孩了，只有這孩子姓蘇就行。
我和蘇律擦肩而過，本以為他還像個木頭樁子一樣不動，卻不想他抓住了我的手，眸光晦澀。
我心臟悸動，隱隱期待著什麼。
我在等蘇律開口服軟認錯。
可是他足足沉默了一分鐘，無力鬆開了手。
我頭也不回的離去，和鄰居小哥上了計程車。
中午我按約定請他吃飯，我去買單的時候發現他已經買好了。
“你是孕婦，天大地大你最大，我請你了。”
“謝謝啊，童輝。”
鄰居小哥笑容一僵。
“董。”
“懂什麼？”
“我姓董，叫董輝。你買這房子也有好幾年了吧？我一直住你對門，你竟然把我名字弄錯了？”
“呃……”
我社死了！
9
晚上回去，小區黑漆漆的。
一旁的常青樹突然站起來一個人影，把我嚇了一跳。
“詩詩，是我。”
前婆婆諂笑。
我下意識的環顧四周，沒有看到蘇律，不知為何心裡有些不舒服。
“他沒來。”她看出我的意思，趕緊說道：“蘇律也不想我來的，我是偷偷過來的。早上那小夥子不錯，配你挺好的，只是我還有些掏心窩子的話想和你說說。”
我心軟了，帶她回了樓上，一坐下她就開始掉眼淚，說自己命苦，說蘇律命苦。
我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想著她已經不是我婆婆了，而且這些陳詞濫調我已經聽了八百遍了。
“有事說事吧，畢竟大家的時間都很寶貴。”
前婆婆賣慘到一半就被我制止了，表情悻悻。
她依依不捨得從包裡拿出不少東西，房本車本還有一些投資專案。
這些都是蘇律的東西，還有一張銀行卡。
“這卡里是我攢的，十萬塊，夠你產檢坐月子什麼的了。我知道，你和蘇律離婚全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暗中攪和。
“只要你肯回心轉意，這些都轉到你名下，這錢也是贈與你的。婚前、算是你的婚前財產！”
她補充了一句，一臉肉痛，可即便如此我也不為所動。
“我……我搬回鄉下去，我在城裡沒有熟人，住不慣，和你們小年輕又有代溝，作息也不一樣。我廚藝也不好，既不能幫到你們，還淨添亂，我就回去養老，每個月給我一千就行，我也不用太多。”
現在她表現的簡直就是完美婆婆的範本。
要是以前這樣，我和蘇律不會走到這一步。
我有心動過，可是一想到蘇律淡漠的態度，還有他那麼快二婚的訊息，我就難受。
他不值得原諒！
“說完了嗎？說完的話就走吧，我累了要休息。”
“詩詩……”
前婆婆一臉討好的樣子，要多卑微就有多卑微。
而我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鐵了心逐客。
前婆婆無奈離開，第二天蘇律來了，他比昨天還要憔悴。
短短一夜之間，下巴都長出了青色的胡茬，眼眶佈滿了紅血絲。
“談談。”
我看了眼他說裡的東西，和昨天他媽拿來的一模一樣。
“你要是來求複合的話，免談。”
“不是，談孩子的。”
我心裡堵了一下，他這個人從不撒謊，說是來談孩子的就只會圍繞著孩子說事。
他是知道挽回不了我，還是壓根就不想吃回頭草？
明明拒絕的人是我，高姿態的人也是我，可是蘇律這過分平靜的樣子，似乎是他在拿捏著我。
我心裡很不爽！
“怎麼談？”
我讓他進來。
“你是打掉還是想生下來？”
“打掉怎麼說，生下來怎麼說？”
“打掉的話，這卡里一百萬，包含你的手術費、營養費、誤工費、精神損失費。”
一百萬，很高了！
“那生下呢？”
“我有兩處房產一輛賓士e，還有這一百萬贈與你，後面每個月我會給你工資的百分之五十，作為撫養費。”
“這麼多？”
“當然，畢竟我是個廢人，這個孩子是我此生唯一的孩子，她值得這麼多。”
他表情嚴肅，不像是和前妻談事，倒像是他手裡上綱上線的一場官司。
10
他的話一時間也讓我難以拒絕。
“你就這麼相信這孩子是你的，我的離婚理由可是出軌，我早就和鄰居小哥好上了，這孩子不是你的種呢？”
“是我的。”
他只給了三個字。
“這麼自信？”
“別岔開話題，你是生下，還是打掉，給一句準話。”
“生吧。”
“行，這是合同，一式三份，我們各留一份，一份放在委託律師那兒存檔。你看一下違約條例，你一旦簽字，就同意生下孩子，如果私自打掉、丟棄、虐待等，我有權告你。以我的能力，我會親手把你送進牢裡。”
我扶額。
“蘇律，你和我說話能不能正常點，我不是你的當事人，也不是你的辯方律師。我們認識十年，結婚六年了！”
“所以，和我這樣的人過日子，很無趣吧。”
他輕聲道，聲音輕的風一吹就會散。
今天的蘇律，有幾分憂鬱在身上的。
他搞什麼深沉？
“算了，懶得和你溝通。”
我大筆一揮，很爽快的簽了自己的名字。
不簽字才傻呢！這麼多錢呢，光是那房子都價值八百萬了。
這個男人一開始離婚的時候，一毛不想給，現在不孕不育了，上杆子來送錢，還生怕我不要！
我和他弄完房產過戶的事情，出了交易大廳。
我正要打車離開，卻不想被他拉住了手。
他眼神極其深邃，凝睇在我身上。
“有事？”
“我要離開這個城市了。”
我聽到這話心臟一緊，但臉上雲淡風輕，一副和自己無關的樣子。
“吃個散夥飯吧。”
“行。”
我沒有拒絕，他選了地方，是我最喜歡的粵菜館。
服務員上了茶水，他無聲的換了溫開水。
他點的全都是我愛吃的，甚至還會提醒服務員，炒牛河的時候多放一些脆脆的豆芽菜。
我的心裡五味陳雜，甚至有一種戀愛腦上頭的衝動，想問問他到底有沒有愛過自己，但又覺得實在是太矯情了。
愛不愛的，又怎麼樣，反正現在離婚了。
菜品還沒上來，一向正經寡語的蘇律先開口。
“他對你好嗎？”
我知道他是在為鄰居小哥，看來他是相信我和他在一起了。
“放心，比你好，他甚至都不嫌棄我肚子裡有別人的孩子。”
“宋詩，我有必要提醒你，保護好你的婚前財產。如果實在分說不清，那就立一個婚前協議。如果你後面被騙財騙色也不用擔心，你可以找我幫你打官司，我一定會努力維護你的利益……”
他說著說著就不說了，因為我已經開始翻白眼了。
他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我不是咒你，我是希望你提高法律意識，現在軟飯硬吃的男人實在是太多了，你沒什麼心眼，跟著我也沒學習什麼法律知識。最基本的的常識也不知道，我怕你……”
我聽不下去了，冷冷打斷。
“我真的感謝你這麼為我著想，謝謝你了前夫！這頓飯你慢慢吃吧！”
我憤然離席。
好好地散夥飯，因為蘇律的低情商不歡而散。
後面我就在老同學那兒聽到蘇律的情況。
他的名聲盡毀，被原來的律所開除了。
律師這一行最要臉面，蘇律幾乎是狼狽逃竄的離開這個城市。
隨後我每個月都會收到他的撫養費，從一開始的五千塊，到後面的三四萬。
換個地方，他也能混得風生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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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後面也把離婚的事情坦白了，爸媽一向支援我，沒有一句埋怨，只是心疼我。
孕晚期的時候，我媽過來照顧我，我晚上洗澡的時候摔了一跤，見了紅，我媽嚇得六神無主，又是打120，又是敲鄰居的門。
董輝見狀趕緊把我抱著往樓下跑。
及時趕上了救護車，剛到醫院沒多久我就生了，是個五斤六兩的小公主。
“這孩子怎麼著也要叫我一聲乾爹啊！”
董輝忙了一晚上，現在守著孩子，讓我媽去休息一會兒。
對於他，我是一萬個感激的。
“謝謝，要不是你，我媽一個人肯定搞不定。”
“跟我客氣什麼，快，小寶寶，叫爸爸……”
董輝逗著孩子，我白了他一眼：“她才那麼小，會說話還早著呢！快把她抱來我看看。”
董輝小心翼翼的把孩子抱過來，很小的一隻，我說話都不敢太大聲。
看到她的那一刻，我眼眶溼潤了。
真他麼像蘇律，真好看！
怎麼辦，我想他了！
在見紅的那一刻，在孩子呱呱落地的那一刻，在此時此刻。
我強忍著產後虛脫，給蘇律發訊息。
“是個女兒。”
“嗯。”
他很快回復，就一個“嗯”字。
我一時心梗，還不如不聯絡！
我再見到蘇律已經是三年後了，寶寶也兩歲了，一直跟著外公外婆。
產後我的狀態很差，有得抑鬱症的風險，我爸就鼓勵我出來找工作，孩子丟給他們。
我就找了個雜誌上當漫畫編輯。
公司被抄襲了，和對家打官司，請的代理律師就是蘇律的公司。
那個漫畫是我全權經手，所以我也要對接。
於是，飯桌上我遇見了蘇律。
我倆很默契的假裝誰也不認識誰。
蘇律喝了不少酒，到最後爛醉如泥。
我因為酒精過敏，是一滴沒沾。
上司為了展現我們的誠意，拍了拍我的肩膀。
“小宋啊，你送送蘇大律師，把他安全的送到酒店。”
我……
我躲人都來不及，你還讓我去送。
沒辦法，不能和上司過不去，我硬著頭皮把人送到酒店。
“真沉！”
我把人丟在床上，就要離開，沒想到他突然睜開眼，把我拉了過去。
下一秒，他翻身把我壓在了下面。
“宋詩？”
他似乎極其不確定一般。
“你喝多了，閃開……”
話音未落，我的嘴巴就被堵上了。
滿是酒精氣息的唇舌熱情似火，勾的我全身發燙。
我心裡冷笑。
你不是不行嗎？我倒要看看你待會兒怎麼收場！
結果後面我求饒的話都快喊破喉嚨了。
什麼情況？
說好的傷到那個地方呢？怎麼……怎麼戰鬥力不減當年？
12
我慌亂的離開了酒店，頭重腳輕，飄忽的厲害。
第二天我硬著頭皮去上班，蘇律來取證，目前爭取庭下私了，只有對方賠償金給到位，可以不打官司。
蘇律的業務能力是沒話說的，達到了公司預期，結算了代理費，蘇律這趟出差就可以圓滿結束了。
走的時候，上司不知道從哪兒得知我和蘇律一個大學，同級校友，非要我好好招待一下，務必讓他們圓滿的離開。
蘇律就把我堵在了地下車庫，雙目灼灼地看著我，也不說話。
我被看得頭皮發麻，他終於開口了。
“不是夢，對不對？”
13
不！絕對是夢，我也做噩夢了！
我開始裝傻充愣，眨巴著無辜的雙雙眼，一副完全聽不懂的樣子。
“你說什麼？”
我覺得我現在的演技，堪比奧斯卡！
蘇律蹙眉，似乎也在質疑。
估計這些天沒來興師問罪，自己也不確定。
“你可以走了。”
他最終洩氣。
我也大大鬆了一口氣，就要離開，他突然鬼使神差的一把拉下我的衣領。
我一巴掌本能的扇了過去。
他結結實實的捱了一下，也不氣惱，指著我胸前的紅梅發問。
“我乾的？”
“不是不是，我和我的小男友太激烈了……”
“我想起來了，我咬得對不對？”
對你個大頭鬼！失憶不好嗎？
“你單身嗎？”他猶豫很久詢問。
“不單。”
“那你和我睡了，沒關係？”
“沒關係，謝謝你為我操這個心！”
“那我也謝謝你沒有告我猥褻罪。”
呃……
天就是這麼聊死的。
“那你是不是要給我錢？”我手一攤。
“不能，給了錢我就是嫖。”
蘇律不愧是蘇律，堅決不犯法！
我氣得要命，一把將人推開。
“你自己玩吧，老孃不伺候了！”
蘇律第二天就離開了，而我第二個月就特麼檢查出懷孕了。
我以頭撞地。
以前那麼難懷孕，怎麼離婚了，給前夫一個接一個的懷，我是不是有病，有大病！
我還在糾結要不要的時候，我就孕反的厲害，沒辦法上班，跟公司請了假回家休養。
回家的當天下午，有人敲門。
一開門……
蘇律！
14
他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一米九的個頭都快頂的上我家門框了。
他都不等我開口，直接走了進來，輕車熟路的來到廚房，把食材放在了冰箱裡。
“你幹什麼？”
“談談？”
“談什麼？”
“談孩子。”
他的視線落在了我的肚子上，這個對話亦如多年前。
簡潔明瞭，直奔主題。
“你怎麼知道的？”
我十分驚訝。
“先別管我怎麼知道的，你是生還是不生？”
“那你先回答我的問題，你……不是不行嗎？”
“本當事人不想回答，跳過。”
我……
“那我的事情也不用你管！蘇律，你已經不比當年了，這三年你攢的錢我看不上！”
我直接開始推人，也不知道是不是使得力氣大了，小腹突然刺痛的厲害。
我的臉刷的一下白了。
蘇律立刻把我打橫抱起，快速下樓，飛奔去醫院。
好在是虛驚一場，醫生建議臥床。
我的確有些累了，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迷糊之間察覺到他一直守著我，我心裡又生氣又難受。
之所以表現的那麼急，是因為肚子裡的孩子吧。
從來不是因為我！
混蛋，這次不給你生了！
第二天我醒了，蘇律熬黑了眼眶，一看就知道徹夜未眠。
“想吃什麼，我去給你買。”
“我決定打掉。”
這話一出來，我看到他的身子明顯僵硬了。
他一動不動的站在那兒，像是一尊雕塑。
我看到他的拳頭無聲無息的捏緊，關節發白，手背上青筋暴跳。
他像是在忍耐著什麼。
良久，他無力鬆開了手。
“好，我尊重你的意願。這是補償，密碼是你的生日。”
他丟下一張卡：“我還有事，不能陪你手術，我先離開了。”
他近乎逃跑般的離開，所有的風度冷靜蕩然無存。
我死死攥著那張卡，覺得邊角刺的掌心發疼。
他就不能說一點軟和的話嗎？
果然只有孩子，一聽我不要，連手術都不願陪我！
我傷心絕望，當機立斷預約了手術。
我這個情況可以藥流，醫生給我開了藥，我坐在長廊上，久久沒有吃下去。
就在這時，有人突然叫了我一聲。
“嫂子？”
我看了過去，是個幹練的精英女性。
“你是？”
“你可能不認識我，我叫唐曉，是蘇律的師妹。之前他在我家律所上班，可經常跟我提起你。我還以為你們要復婚的，可惜了。”
“你就是律所老闆的女兒？”
“對啊，是我啊。”
唐曉絲毫不覺得尷尬，拉著我十分熱情。
“你快告訴我，你當初為什麼不答應和師兄好啊，他為了你，這種損招都想出來了。”
“損招？”
“你不知道？”
唐曉滿臉驚訝：“他故意製造車禍，做假的醫學報告，四處散播對自己不利的謠言。這些……你都不知道？”
我搖頭，臉上寫滿了不解。
“他為什麼這樣做？”
15
“他和你不是多年要不了孩子嗎？你的壓力大，他媽老是說你，可是師兄他媽也不容易，他夾在中間很為難。只有讓他媽意識到，是他那方面有問題，除了你沒有人要他，他媽才會對你好。”
“他故意找我演戲，然後我當著他媽的面，把他狠狠羞辱了一通。後面他媽積極地給他張羅相親，每一個女孩赴約之前，他都悄悄給人發訊息，說自己是渣男，不孕不育什麼的，把人嚇走。”
“前面都挺順利的，他還讓我們等著喝他的喜酒，要和嫂子復婚。但不知道怎麼的，他就要離職了，我們問他他也不肯說明白。”
聽完這些的我呆若木雞。
難怪他那麼利落的答應離婚，是想自己一個人搞定他媽！
我想到了以前很多細枝末節，有一些不合理的地方，我直接匪夷所思，可現在什麼都說的通了。
可他為什麼都不可說明白。
不說，怎麼感受到他的愛。
他永遠是這樣，一副天塌下來都要自己扛的樣子。
“嫂子，你沒事吧？”
唐曉一臉擔心的看著我。
我胡亂的抹了一下眼角的溼意，真誠的朝著她鞠了一個躬。
“回頭一定請你喝喜酒。”
說完，我就跑出去了。
我不知道他在哪裡，我現在只想找到他。
我拼命的撥打他的電話，很長時間才有人接。
“怎麼了？”
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淡。
他到底磨練過多少次，才讓自己看起來刀槍不入的？
“你在哪？”
“和當事人吃飯，聊工作。”
“今天我打胎，你確定不來？”
“沒什麼好去的，自己買點補品，你的小男友會照顧好你的。”
他的聲音聽起來悶悶的。
我一句話也沒有，默默朝著他的車子走去。
這個大騙子，分明一個人倚靠著車門，手裡拿著一瓶啤酒！
他根本沒有離開。
“他不要我了。”
我停在了他的十米開外，帶著哭腔說道。
他一頓。
“他欺負你了？”
“嗯。”
“我知道了，我等會兒打你電話，有事先掛了。”
他結束通話電話，將啤酒喝個乾淨，然後出了車庫。
我尾隨上去，看他打了一輛車。
看看，這個男人熟讀法律，都知道酒後不能開車，現在卻要為了我犯法打人。
我跟著他回小區，看著他暴躁的敲響鄰居家的門。
可是前一個月童輝就搬家了。
我看他在門口蹲了很久，然後拿起手機，很快我這邊就收到了簡訊。
【如果他不要你了，你再考慮考慮別人。你長的好看，人也不錯，還很年輕，沒必要在這種垃圾身上浪費時間。】
【可我離異帶娃。】
【如果你嫌棄孩子是個累贅的話，可以把孩子給我。】
我氣得肚子又開始痛了。
我過了三個小時才找他。
【孩子已經打掉了，我和小男友也分手了。孩子我爸媽會一直養，不會影響我二婚的。】
對方正在輸入……
16
但我始終沒有收到蘇律的訊息。
我看著他失魂落魄的離開小區，身影悽然的站在路燈下很久。
蘇律回去了，我偷偷跟著。
我以為他現在工資高了，住的應該是精裝的公寓，卻不想是老破舊的小區，還是和人合租的那一種。
蘇律這樣的身高容貌不論在哪兒都讓人影響深刻。
我就和門衛老大爺嘮嗑，從門口的菜市場開始扯話題，迂迴了一個多小時，終於問到了蘇律頭上。
“那小夥子啊！真是一表人才，我看人可精著呢，他不一般，一看就是成功人士？”
“成功人士住這小區？”
“他的錢都寄給他女兒了，他和他老婆離婚了，賺的錢一半寄過去，剩下的給他媽一點，自己留一點，其餘的全都存起來，說是給女兒存嫁妝呢！”
“他媽每個月都過來，那點土特產，來我這兒坐過好幾次，還塞給我幾包煙呢。希望我留意周邊單身姑娘，給他兒子介紹。”
“然後呢。”
我瞬間來了精神。
“都黃了，人家不肯出來相親啊！天天加班，晚上還要應酬，跟個陀螺似的，好像永遠不知道累一樣。”
“不過他這週末好像要相親，他媽以死相逼，他不得不去。”
“這你也知道？那你能不能幫我打聽一下，他什麼時候相親，在哪裡和女方見面？”
“小姑娘，你是不是對人家有意思啊？”
老大爺一副神機妙算，看透我的表情。
他也沒算錯，我一直對蘇律有意思！
老大爺估計看我外在條件不錯，很積極的答應幫我問問。
第二天我帶著兩條中華去看他，他已經打聽的明明白白。
“他媽昨晚又來了，我叫她留下喝了杯茶，她就什麼都說了。”
“你知道這麼多關於他的訊息，估計都是他媽告訴你的吧？”
“你怎麼知道？”老大爺眼睛一蹬。
我笑笑不說話。
我當然知道，蘇律是非常嚴謹的人，不會和別人討論自己的私事。
他所有的事情，都會藏在心裡。
之前在一起的時候，我爸病了，診斷出來癌症初期，需要大量的手術費。
他硬是瞞著沒有告訴我，一個人將房子辦理了抵押，套出不少錢來給我爸治病。
好在及時治療，病灶切除的快，有驚無險。
錢也沒有花那麼多，他賣幾隻股票基金，拿了效績分紅，東拼西湊把房子贖了回來。
這件事還是過年回家，我爸自己說漏了嘴我才知道的。
那個時候都時隔半年了。
我問他的時候，他給的理由是不想我太擔心，他會盡力處理，如果真的無力迴天才會通知我。
現在再回想這些事情，我鼻頭都有些發酸。
我怎麼能情緒上頭的質疑蘇律到底愛不愛我呢？
他明明一直都愛著我啊！
17
晚上，蘇律要去相親
我提前到了飯店等著。
我戴著鴨舌帽口罩，全副武裝。
他們就在我後面那一桌，我和蘇律背對著背。
那個女孩二十五六的樣子，比我年輕，打扮的也非常新潮，個頭身材都不錯，讓我有了一點危機感。
“我是張姨介紹的。”
“嗯。”
“我是個會計，沒有結過婚，我之前太小不懂事，打胎傷了身體，這輩子都沒有孩子。你的情況張姨也和我說了，我還是比較滿意的，我們誰都別嫌棄誰。”
“只是有一點我要弄明白，你是不能生，還是那方面不行啊？這兩個差距可不一樣呢！”
“我不行。”
蘇律簡單明瞭。
我在一旁聽了都又好氣又好笑，但更多的是心疼。
“算了，我也這個樣子，就不挑了，我們搭夥過吧。不過我們一旦結婚，你的錢就不能寄那麼多回去了，我們這個小家也是要生活的。你媽說你每個月都把八成的工資寄回去，那怎麼行。這孩子又不是你一個人的，孩子媽難道就不出錢養嗎？”
“不行，除了我和我媽的日常開銷，我都要寄回去。”
“你到底有沒有考慮過自己的小家？”對方明顯生氣了。
“我不打算再婚。”
“你……你既然不打算，那你來相什麼親？”
“我媽一哭二鬧三上吊，我沒辦法，打擾你寶貴時間了……”
蘇律話還沒說完呢，對方站起來潑了一杯水，淋在了他的頭上，我也沒能倖免。
對方怒氣衝衝的走了。
我偷偷看蘇律，他平靜的擦拭臉上的水，把單買了就離開了。
我尾隨上去。
我覺得我現在特別變態。
路過一家店，蘇律走了進去，不一會兒出來，手裡拿著一個毛茸茸的玩偶。
他看著玩具的眼神分明是十分溫柔的。
我本還想在這裡再觀察蘇律幾天，但沒想到孩子病了，我只能匆匆回去。
女兒在學校午睡凍著了，夜裡發高燒哭鬧不止，我在醫院守了她一晚上。
半夜，我按護士鈴換吊瓶，女兒嚷嚷著想喝奶茶。
我看她的樣子實在是令人心疼，就答應買一杯讓她喝兩口滿足一下。
我披了外套出去，突然看到長廊盡頭一閃而過的身影。
怎麼那麼像蘇律？
18
我趕緊找了過去，但是沒看到他的蹤影。
要是以前，我肯定會覺得是自己的錯覺，但是現在我無比肯定蘇律來了。
也許，他並沒有退出我的生活。
我們公司打官司，本市那麼多好的律所，卻找了一個外省的。
我懷孕請假，剛和主管說了，第二天他就來了。
他嘴上說著不陪我打胎，要離開。
可是我在地下車庫看到他喝醉的樣子。
蘇律這些年一直默默無聲的守著我！
這個念頭在我回來，看到女兒懷裡抱著的那個玩偶時，更加確定！
“寶寶，這個玩偶哪來的？”
“是護士阿姨送給我的，她說我很乖，給我的獎勵。”
我立刻去找到那個護士，直截了當的詢問。
“那玩偶是誰給你的？”
“是我前男友送的，我不喜歡，就給小朋友了。”
“這是我前夫買的吧。”
“你知道？”護士滿臉驚訝。
“他和你怎麼說的？”
“他說你們離婚了，你不讓他看孩子，他只能偷偷這樣，我也是好心……”
護士見我看穿了，也就坦白了。
我一陣揪心。
這個狗男人就不能大膽一點？
我被氣狠了，心裡知道要是不狠狠逼他一把，他這輩子都要當縮頭烏龜。
我直接通知大學校友群。
【本人空虛寂寞冷，想要二婚，現在喜歡老男人。家裡有叔叔伯伯單身的，都可以積極介紹。年紀最好在四十到六十之間，越老我越愛！】
於是，她們都在傳我瘋了！
我等女兒出院，直接去了相親公司，專挑六十歲老大爺。
甚至在微信上更新我的相親進度。
我倒要看看，蘇律能忍到什麼時候。
我相親第二個就是他。
我看著他侷促的坐在我對面，神色極其不自然。
我冷笑：“相親公司不按照我的要求來啊，我要打電話投訴。”
“你不用為難他們，是我強行過來的。”
“來幹嘛？”
“宋詩，你又在幹什麼？找老男人？”
“對啊，就是找老的會疼人的！最好家裡還有一些房產，我可以直接繼承的。”
“你不是這樣的人。”
“我現在就是了！”
我心裡火氣旺盛，氣他明明很愛我，卻不顯山不露水。
氣他在我身邊，卻不敢出現。
氣他自己經歷了那麼多，卻不肯告訴我，什麼都自己一個人扛下。
“宋詩，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讓你受刺激了？”
“沒錯！”
“是誰？”
他聲音都冷了幾分。
“你知道了能幹什麼？”
“我宰了他！”
19
他一字一頓，目光認真的讓我心驚。
我的眼淚再也控制不住，刷的一下落下來。
“那個人叫蘇律，他騙我離婚，想一個人搞定他媽。誤以為我和別人在一起了，也不挽留，還把所有的錢給我。說好是每個月工資的一半，卻基本上全都給了我。明明就在我和女兒身邊，卻一直不肯現身！”
蘇律聽到這些，終於有了慌亂。
那麼冷靜的一個人，此刻沒了章法。
“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他竟然想逃。
我也不去追，只丟下一句。
“你走啊，你現在走，我就去馬路上隨便找個男人嫁了，我倒貼車倒貼房，我就不信嫁不出去。”
“宋詩……”
他停下步伐，聲音充滿無奈。
“你這個性格我受夠了，你在法庭上重拳出擊，在我面前唯唯諾諾！你敢不敢爺們一點，喜歡我就直說。你但凡有一丁點不喜歡，我也不強求，反正我們已經散了！”
我一如當年，強勢如熊熊烈火。
蘇律看著我，敗下陣來。
“下月初八是個好日子，結婚嗎？”
我……
這回輪到我愣住了。
他已經研究好日子了？
“下個月還是有點晚了，這週五還不錯，去嗎？”
“這麼快？”
“來的時候我就準備好了，你註定是要二婚的，為什麼那個人不能是我？”
“那現在！我回家拿戶口本！”
我哪裡還有剛剛的神氣，現在只想著趕緊落袋為安。
我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蘇律似乎也比較急。
似乎，他也怕我反悔一樣。
於是我們趕在了工作人員下班前的一分鐘，辦理了結婚證。
我二婚了！
結婚物件還是那個人。
眼前的他也不是曾經那個剛出校園，還有些青澀的男人了。
現在他成熟穩重，更有魅力。
“為什麼這些年不找我複合？”
他聞言抿了抿唇，耳根子越來越紅。
有些煽情的話，他是真的不會說。
憋了半天，他才開口。
“我這個人比較嚴肅死板，不太會甜言蜜語。只要是你的決定，我都會尊重，哪怕是決定不要我。”
“你跟著我受委屈了，那幾年我想好好保護你，可是因為孩子，你越來越不開心，而我卻不能為你做些什麼。”
“當你和我提離婚的時候，我就有了想法，我想自己先解決問題，再和你復婚。但你對我寒了心，那一刻我猶豫了，也許……放手，讓你有新的生活也不錯。畢竟我那麼忙，時常忽略你，你換個人也許會更好。”
說到最後，我都能聽出他語氣裡的惆悵。
“你……你別哭，我知道錯了，我想過改。我以後少接官司，多陪陪你和孩子好不好。就是賺的沒有以前多了，你別嫌棄。”
“混蛋！在你眼裡，我就是見錢眼開的人嗎？”
“當然不是，否則你又怎麼會看上我呢？”
他很溫柔的說這話。
“宋詩，我一直都很感謝你，給了我一個完整的家。”
他突然把我擁入懷中，極其用力的抱著，貼著我的耳邊說話。
“這一次，我不會再把你弄丟了！”
我笑著哭了，在他耳邊輕輕地說道：“恭喜你，要再次當爸爸了。”
他愣了一秒後驚喜的看著我的肚子。
“還在？”
“嗯。”
那一瞬間，他高興地像個孩子，抱著我轉圈圈。
我想，我的二婚一定會非常美滿。
20
後面我追問了很久，才知道很多我不清楚的事情。
原來我生孩子的時候，他也在。
連夜趕來，在走廊徘徊了一夜，得知我們母女平安才鬆一口氣。
他也想進來看看我，但卻聽到董輝讓孩子叫爸爸。
他剛萌發複合的心，又打起了退堂鼓。
他和我們公司老闆是朋友，免費過來打官司，就是為了和我見一面。
也正因為如此，他第一時間知道我懷孕。
他給的撫養費不是百分之五十，而是八成。
給的那張銀行卡，是他跟朋友借的，湊了五十萬。
他現在兜裡比臉還乾淨！
他也會經常給女兒買東西，以各種名義送過來。
他以為那個晚上是夢，是他離婚後的這幾年，睡過最好的一覺，做的最好的一個夢。
“還有什麼沒有坦白的？你可只有這一次機會，萬一被我以後發現了什麼，你會被判無妻徒刑！”
“都說了。”
他耳根子紅的滴血。
說這些，怪難為情的。
“以後做了就要說！哪有人幹出力不討好的事情？你是不是傻？”
“知道了。”
“蘇律，我一直好奇，你為什麼不說愛我？”
他一愣：“還用說嗎？不愛你的時候，我會通知你的。”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