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佩超:​我發現通許《邑侯傅公生祠記》的經過及碑文

我發現通許《邑侯傅公生祠記》的經過及碑文

作者 | 傅佩超

通許縣地處河南省中東部,我縣明代進士傅國(1576-1644)曾在這裡掌一縣之政。或許是關於他的介紹資料多欠完整、準確的緣故,在參修縣人大志那段時間,文史好友徐先生每每與我相見,總是催促我寫一篇關於傅國的文章,而我也每每總是以資料不足為藉口尷尬加以搪塞。事實上,也確實如此。傅國在外為官八年,四年作令通許,四年為官戶部,都是記述他一生繞不開、也是他一生最輝煌的兩個時期。然對於前者,已知的都是舊縣誌等資料中的間接記載,雖都是些讚美之詞,但卻因為不知道來源哪裡,不敢肯定是不是證據可靠,而在加以利用時,心裡總覺得不踏實。由是,急於瞭解通許人,特別是通許官方對他的記述和評價,就一直是我心中的一個夢想。

事也湊巧。一天在瀏覽“國家圖書館”網時,試著一搜索,竟然發現有清·乾隆《通許縣誌》,並且已數字化。遂急忙開啟一看,竟然就有傅國的不少資訊。除在《知縣》中當然有其記載外,在《宦跡》中還看到:“傅國,山東臨朐人,進士,萬曆三十四年(1606年。實為萬曆四十三年1615年,有誤)知縣事,均賦役,嚴吏胥,置三司器具,邑民不擾,豪強屏跡,兼加惠後學,土民至今德之。為立祠。”根據這一線索繼續下讀,很快在《碑記》中找到了《邑侯傅公生祠記》。但遺憾的是,不清楚的地方有多處,在其對照閱讀稿上,又多以“□”代表不清字,有的甚至還打錯了,如以“土”為士、以“扳”為板等,無法卒讀,令人掃興。此後不長時間,偶又到《國學大師》網瀏覽,結果意外發現了哈佛大學哈佛燕京圖書館珍藏本。通篇一看,較前者清晰多了(見以下截圖),心裡異常高興。

傅佩超:​我發現通許《邑侯傅公生祠記》的經過及碑文

傅佩超:​我發現通許《邑侯傅公生祠記》的經過及碑文

傅佩超:​我發現通許《邑侯傅公生祠記》的經過及碑文

該文作者王順行,字成五,生卒不詳,通許本地人,萬曆庚戌(1610年)進士,比傅國萬曆癸丑(1613年)中進士早三年。初授大理寺評事,累遷至陝西巡撫。祀鄉賢。茲將《邑侯傅公生祠記》整理於下:

邑侯傅公生祠記

明·王順行

公之涖吾許四年於茲矣。歲戊午,公再以計吏行。明年,部例當留。邑之土民相與追送於大河之滸,其老弱不能遠送者,扳轅遮道,車軹不得行,相對感泣。公亦泣下,曰:“爾曹得無謂我為不復來耶?吾之俸猶末足格,倘得還吾舊許,吾所深願。”亡何,計吏事畢,當事者欲急藉重公,公以俸不及格辭。俄而戶曹之命下,公遂不能辭也。

是時,百姓日夜望公之來,而不復來。因相與追述公之德政而詠歌之。又相與圖報公之德政而尸祝之,醵金立祠,伐石紀事,謂順行曰:“君始終與公知,深習公德政,盍壽之貞珢?”餘謝不文。眾曰:“雖不文,猶勝失實也。”

因憶公之始,由選人令吾許。餘時在京師,侍公最先。人言公高才鴻文,枳棘恐非鸞鳳所棲。及諦觀公之眉宇,衝然穆然,殊與民社有深意。

比至吾許,首除積蠹,以鑑前車。吏傍觀逡巡,畏若神明。民有對法案者,第令兩造偕來,隸不得恫喝之。罪自城旦、鬼薪而下,第取加荊,亡庸贖鍰,胥不得高下之。若輩飢且欲死,邑中里社有正督稅、有長保甲、有役所,從來矣,公一切停罷,故賦役舉,而民不擾。邑無郵傳,凡供張、薪水之費,非累市肆,則累富民,公悉取辦。自官四年所,捐、俸薪不貲民之旨,籍鱗次。公增丁男於富額之中,正欲減丁銀於窮額之內。議雖中格不行,然其心已幾周貧屋。

民有輪納,必閒取自衡。凡應入而私畸,重者,杖毋宥;應出而私畸,輕者,杖毋宥;十田昏姻,從民衷,議其濫觴遠年,謬希增價者,杖毋宥;有情本微茫,巧為鼠牙,以溷三老嗇夫者,杖毋宥。是以訟師屏跡、裡魅俯首、人不識吏、夜不吠犬。計四年所,省緡錢無算。

徵時流移載道,蜚蝗蔽野,非公清靜寧一、培養元氣、拊循至今,當不堪敲骨吸髓,以果越俎之腹矣。公廉明為用,仁心為質。且亡論待宇下赤子外嚴中寬,有罪不忍深文,在他邑聞風赴愬者,即事已成案,凡情涉可矜,有寧逆上官顏,而不肯以人命為草菅者。至處悍宗勢豪,則執三尺,維謹上官。用是特重公,有大獄必屬平反,賴全活甚眾。

聽斷之暇,則以修文墨為不朽事。蓋文章吏治,公已擅美一時,乃居恆崇獎節義。其大者在憫二忠祠之辱在蓁莽,趣鳩工,移之勝地。夫二忠,吾許人,曠世相感,豈涼德者而能為此?至於重學校以振士氣、禮縉紳以廣謙益,又高才鴻文者所難瞻拜,宇下者幸勿以順行之言為公去後陽鱎也。

故事雖更僕難數,僅次其崖略如右,以俟觀吏治者採其廉明直愛之實,傳之史策,以示永久,且使後人因公祀,以知畏壘之民尸祝庚桑楚不虛耳。

公諱國,字鼎卿,別號丹水,癸丑進士,青之臨朐人。

很顯然,此“生祠記”,不會是傅國在知縣任上,通許人對他可能的阿諛奉承之詞,而是“侍公最先”“始終與公知,深習公德政”的通許本地人受百姓之託,在傅國離開通許後,對他為官政績的客觀寫照。當時,傅國只是個七品芝麻官,且甫主政四年,能有這樣 “均賦役,嚴吏胥,置三司器具,邑民不擾,豪強屏跡,兼加惠後學”的宦跡,怎能不使通許人“相對感泣”“醵金立祠,伐石紀事”而“詠歌之”?而“壽之貞珢”?其中“人不識吏”當是古人追求“無為而治”的一種至美境界。對於當今之“觀吏治者”,仍不無裨益。顯然,此“記”有關記述,雖與我縣舊志相關記載詳略不同,但兩者所表達的主要意思是一樣的。

可以看出,相較於存世的其他記載,該文應當是記述傅國為候於許的最全面、最真實、也最權威的資料。其中憫修“二忠祠”之舉,萬曆二十六年(1598年)殿試一甲第一名進士(狀元) ,授翰林院修撰,歷任侍讀學士、禮部侍郎,官至禮部尚書趙秉忠(1573-1626)專作《忠節祠碑記》進行了細述(見以上截圖)。須知,無論是王順行,還是趙秉忠,都是傅國的“前輩”。在傅國為官通許離開後,他們能甘願俯下身子,親自為其“樹碑立傳”,足可窺見其在當時士大夫心目中的形象、地位和影響。

欣獲通許《邑侯傅公生祠記》後,我便毫不遲疑地以其有關資訊,順利完成了《臨朐明代進士傅國年表》一文,並刊發於2021年2月8日《臨朐》微刊。這作為一個階段性成果,儘管簡略了些,但畢竟了卻了我一直以來的一樁心願,也聊作對徐先生的一個交代吧。

感謝徐先生的“鞭策”,也感謝“臨朐文史群”瞿忠利老師對撰寫本文的支援。

2022年3月30日

傅佩超:​我發現通許《邑侯傅公生祠記》的經過及碑文

傅佩超

,冶源街道傅家李召村人,文史愛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