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程曉青

圖：來自網路

從1989年畢業，到2019年，30年的時間裡，我幾乎沒有與其他老同學，有任何實質性的交往。

什麼原因？一是性格有些內向，第二是因為本人混得差。

那時沒有電話，再加上生活捉襟見肘，尤其是結婚後，每天為了養家餬口，汗流滿面，哪裡還有心思打聽其他老同學的生活情況。

不過，平時去鎮上趕集時，偶爾也會遇到當年班級的老同學，但彼此見面，也只是客套性的打聲招呼，然後就各自散去了。1992年11月我結婚時，老同學就來了兩個，他們都上了20元的賀禮，不過，後來他們結婚時沒有叫我。

最初畢業的頭幾年，我和四五個關係較好的同學，還保持著書信往來，彼此述說著自己的夢想和困惑，但後來我陸續到附近縣城的工地上做小工，每天累的精疲力竭，慢慢的也就消了雲，再也沒了聯絡。同學之間的友情，也敗倒在困苦生活的碎片中。

1995年的6月2日，當時正在割麥子的母親因為嚴重中暑，而病臥在床，而父親則是患類風溼性關節炎多年，平時幹活基本無法下蹲，麥子已經熟透，還有將近4畝待收，按照我個人的進度，最起碼還要四五天。

聽到這句話，我心一下子涼了，原來，我心中一直固守的同學情，竟然是這樣的，好在一些已經忙好的鄉親們，陸續趕來幫忙，要不然，我都不知道當年的麥收該如何收場。

2003年，有一次我去銀行存款，在門口碰到了我當年班級的同學，他西裝革履，而我卻穿著露著膝蓋的褲子，我原本想“破帽遮顏”，裝作沒看見，但他一扭頭，我們直接面對面了，見無處躲閃，於是我硬著頭皮和他打了聲招呼，但他僅僅‘嗯‘了一聲，就趾高氣揚的走開了。後來知道，他已經是這個分行的行長。

也許是因為貧窮，我心裡一直有著很深的自卑，以後就再也沒有和其他同學有任何聯絡。

時光飛逝，如今我已年過半百，在我四十歲那年，我和妻子兩人承包了六十畝土地，搞起了甲魚養殖，收益還算是理想，經常被縣裡的電視臺報道。三個孩子也陸續考上了大學，家裡雖然不是很富有，但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原以為和同學之間的交情到此一筆勾銷，但沒想到時隔三十年，突發的一場事故，再次將同學們推到我面前。2019年8月19號那天，我在魚塘裡搭建架子時不慎從三米處的高空中摔下來，右腿骨折。

那天，當我在醫院裡辦理住院手續時，意外的發現，我的一個老同學竟然是這裡的主治醫生。

住院的第二天，縣城裡的一些同學陸續來看望我，並且還有幾名女同學，同時，他們還在同學群裡為我進行了籌款。

高中三年的經歷，其實是人生中很重要的一部分，那時大家朝夕相處，感情是純真而真誠的，但自從畢業之後，因著家庭條件的差異，因著生活的圈子迥異，因著志趣的差別，從而讓我們很多人漸行漸遠。

我覺得，不管是老同事，還是老同學，大家的交往，必須在家庭條件許可的前提下才能實現。一個人如果混得太差了，是沒有與外界交往的慾望的。這是我最真實的體會。

親近繁華是人的本能，老同學也不例外，他們對有地位，有能力，有財富，有出息的人往往喝彩嚮往。但是我畢業這麼多年，一直身居鄉下，在家種地，且有3個孩子，那個時候哪一位老同學看得起我呢？

如今，家境有了變化，吃點喝點，已經不算什麼，也是因為有了一些經濟基礎，我與一幫老同學的交往，才慢慢變得親密起來。

人就是人，混得不好，你只能孤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