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地保安隊長自述,墓地保安工資雖高點,但不是一般人能幹的

夜晚的冷風總是十分寒冷刺骨,每到入秋時節就更加讓人難以承受。

凌晨12點鐘的龍山公墓,當五十多歲的老洪和搭檔老陳進行今晚的第二輪巡邏時,突然,身旁不遠處傳來了一陣淅淅索索的聲音。兩人壯著膽子上前去查探,剛走到一棵大樹的旁邊,一群鳥就從裡面飛了出來,一下子把兩人嚇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真是倒黴,巡邏的時候最害怕遇見這種情況了。”

老洪衝著搭檔抱怨道。

他們二人是龍山公墓的保安,

每天都要在晚上對整個公墓進行巡邏。

墓地保安隊長自述,墓地保安工資雖高點,但不是一般人能幹的

作為公墓保安,最令人抗拒的莫過於是每天深夜進行巡邏的那段時間了。

雖說這個世界上的鬼神之說是子虛烏有,但畢竟人還是感性動物,面對著黑夜的侵襲總會在心底生出那麼一絲恐懼。

在以往,這份工作大多數都是由一些上了年齡的中老年人來從事,畢竟他們經歷過的事情多,所以膽氣也相對壯一些。不過最近幾年,隨著工作待遇的增加,越來越多的年輕人開始進入這個行當,

逐漸地,“80後”成為了這份工作的主流。

墓地保安的從職經歷

“我叫

王宇,

來自一個普通的河南農村,今年30歲了,是一名墓地保安。”

在個人的社交賬號中,王宇針對自己的職業情況向大家介紹道。

2015年,當王宇從老家坐上開往北京的火車時,他就暗自發誓,下一次回來一定要攢夠錢,讓自己能夠娶上媳婦,成家立業。

“當時我在網上看了許多的招聘公告,要麼就是有學歷要求,要麼就是有年齡限制。”

當時已經25歲的王宇,在網上找了許久都沒有找到心儀的工作。

由於父母都是農民,所以王宇的家裡條件也比較清貧,從小他就要幫助大人幹一些家務活,農忙的時候還要去田地裡幫忙。但是清貧的生活並沒有讓王宇懂得努力學習。在學校裡王宇經常因為貪玩而逃課,這也導致了他的學習成績一直都不盡如人意。

到了初三畢業以後,王宇沒有考上縣裡的高中,所以他也就從此輟學,

進入到社會開始工作掙錢了。

十幾歲的孩子出來能幹什麼?這個問題給家裡人造成了困擾。好在父親的一個朋友在鎮裡開了一家小飯館,於是在打過招呼以後,就將王宇送進去當服務員。

墓地保安隊長自述,墓地保安工資雖高點,但不是一般人能幹的

雖然礙於王宇父親的關係,老闆對王宇非常照顧,但是在小鎮子裡開飯館收入並不高,所以王宇的薪資也一直很微薄。而王宇還未成熟的心智又經不起各種誘惑,經常還沒到月底,他就將上個月的工資花了個一乾二淨。

一晃近十年過去了,在這十年裡,除了飯館的服務員之外,王宇還做過其他行業,也出去闖過一番,但是到最後卻依然沒有存下來一分錢。眼看自己已經二十多歲,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父母也越來越為自己的終身大事而著急,

王宇決定再出去拼最後一把,

這次他一定要賺一筆大錢回來。

在網上經過多番尋找之後,王宇看到了一份

“學歷不限,月薪7000,管吃管住”

的工作。這讓王宇很是興奮,不過他又產生了一絲疑惑,“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好的事,不會是騙子吧。”於是他點開了那份工作的介紹。點開一看,上面的五個大字才讓他明白了過來——

墓地的安保員。

墓地保安隊長自述,墓地保安工資雖高點,但不是一般人能幹的

“怪不得這份工作要求這麼低,待遇還能這麼好呢。”

王宇在心裡嘆了一口氣,然後陷入了思考,

對於這份工作他是充滿猶豫的。

第一,

保安對於年輕人來說幾乎是一份沒有前途的工作,

每天只能在負責的區域裡巡邏,根本學不到什麼東西,而且工作地址還是在遠隔千里的北京。

第二,

在墓地當保安,

王宇的內心是十分抗拒的,畢竟在大多數人眼裡,墓地這種地方

“陰氣比較重”,

容易沾染上不好的東西,而且王宇本就生活在傳統觀念比較重的農村,

自己對這些東西頗有牴觸。

但是,看著這份

極為優越的工作待遇

,王宇還是咬了咬牙投出了自己的簡歷。畢竟,按照他的履歷幾乎是不可能再找到待遇一模一樣的工作了,甚至連薪酬接近的都不會有。

雖然王宇的學歷比較低,但他的身材卻十分魁梧。1米8的大個完全能夠勝任保安工作,所以沒過多久,對方就通過了他的簡歷,向他發來了邀請函。

在第二天,王宇就離開了家鄉,踏上了北上的道路

墓地保安隊長自述,墓地保安工資雖高點,但不是一般人能幹的

由於離北京市內有幾十公里遠,所以平日裡除了一些上山給親人掃墓的人之外,墓地周圍的幾公里內都很少見到人煙,這也讓這座墓地平添了幾分孤寂與陰涼。

到達地點以後,王宇很快就通過了面試,隨後被面試經理領到附近不遠處的一座自建房內安置了下來。

“新來的保安?你是哪裡人?”

王宇的室友是一位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一口東北腔讓人輕易地就能猜出他的老家在何方。

“你好大哥,我是河南人,我叫王宇。”

伴隨著回答的話語,王宇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根菸給對方送了過去。

“好說,以後咱倆就是搭檔了,我叫

劉文昌

。”

男子點上煙後接著說道:

“其實這活吧,也挺清閒的,而且工資也高,就是每天到了

夜裡有些難熬,

走在路上總覺得身後有人盯著你,要沒人陪的話那確實挺瘮人。”

聽著劉文昌的話,王宇默默嘆了一口氣,在心裡想著希望自己能儘快適應過去。也許是看出了王宇的內心所想,劉文昌安慰地說到:

“沒事,巡邏的時候你就一直跟著我,等到乾的時間長了,一習慣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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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菜鳥保安到“守墓人”

在第二天晚上,王宇正式上崗了。正如劉文昌所說,這份工作內容很簡單,每天晚上進行八個小時的巡邏,從前一天的晚上10點到第二天的早上6點,他們巡邏的目的就是為了防止有人來盜墓。

“不得不說,其實真的到了開始幹活的時候,反而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麼害怕。”

王宇在文章裡寫到。

由於墓地位於遠離北京城區的荒山,人跡罕至。到了入夜以後,周圍的光源非常少。所以,為了讓巡邏人員可以看清山上的道路,同時也為了巡邏的時候放大視野,墓地裡的路燈都是整夜地開著。

第一天晚上,

王宇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害怕,

巡視了大半圈也並沒有發現有什麼詭異的事情。到了後半夜甚至還有了些許睏意。

“怎麼樣,沒有那麼嚇人吧。”

過了第一天晚上,兩人回到宿舍以後,劉文昌笑盈盈地向王宇問到。

“其實都是自己嚇唬自己,人們把這份工作看得太神秘了。可怕的不是什麼孤魂野鬼,而是自己內心的偏見。”

在得到王宇贊同的答覆後,劉文昌繼續說道。

後來,兩人就一同在這裡生活起居,上班下班。逐漸的,王宇也被帶成了一名“老手”,有時候甚至可以在劉文昌出去方便時,獨自一個人在墓地裡巡邏也不會害怕了。

轉眼間,王宇在這裡已經工作了五年了,成為了墓地裡的保安隊長。而劉文昌也在兩年前就離開了這裡,攢夠了錢回老家去做一些小買賣。

幹了五年的保安,王宇感覺自己變成了這片墓地的“守墓人”。

他早已不覺得埋藏在底下的死人有多麼可怕了。

反倒是這些年來看到的一些“生人”身上所發生的事給他帶來了很大的觸動。

有一次,一位年逾八十的老人去世後,在她的葬禮上,

老人的兩位孩子竟然因為老人留下的那點財產而起了爭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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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罵弟弟沒有盡到贍養母親的義務,如今老人家去世了才跑回來爭奪遺產。而弟弟則指責哥哥想要侵吞家產,所以故意對她隱瞞母親病重的訊息。

兩人爭吵得越來越激烈,竟然還在老人屍骨未寒的墓前動起了手。最終還是在墓地的工作人員的安撫下才將老人安穩下葬,實在是令人感到悲哀。還有一次,

是一對中年人來埋葬自己的孩子。

他們的女兒年僅六歲就因為先天性的疾病而離開了人間。

在下葬時,父親捧著女兒的骨灰盒,臉頰早已被淚水所浸溼,而旁邊女孩的母親也已經哭得昏天暗地,只能在旁邊親友的攙扶下才能勉強站起。

在將女兒的骨灰盒放入地下的棺槨之中,蓋上蓋子以後,夫妻二人再也忍受不了,倒在了女兒的墓前,痛訴著老天爺的不公和自己身為父母的無能。

目睹這一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悲劇,王宇的眼眶有些溼潤。

墓地保安隊長自述,墓地保安工資雖高點,但不是一般人能幹的

最後,人群逐漸散去,夫妻二人在親友的攙扶下也離開了此地。王宇上前看了一眼墓碑,上面只留下一行

“爸媽永遠愛你

”的字樣。看多了人世間的生離死別之後,

王宇逐漸對劉文昌當初的那句

“夜晚最難熬”

的話有了更深一層的理解。

雖然他有時候還是會被冷風吹得渾身發涼,但是對於夜晚的幽靜卻早就不再抗拒了。當夜深人靜的時候,看著眼前的一個個墓碑,王宇會想象這些人生前的模樣。比如他們的職業,他們的家庭還有他們去世的原因。

“這裡面大多數人的人生軌跡都要比自己的要精彩吧。”王宇時常這樣想著。

死亡只是一件尋常的事

2020年,年滿三十歲的王宇終於攢夠了錢,向經理遞交了辭職信,離開了這片他陪伴了五年的墓地。臨走前,王宇向著墓地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

也許是為了告別那一個個埋藏在地下的靈魂,也許也是為了給自己的心靈一份寄託。

回到老家以後,王宇憑著積蓄搞起了裝修的工作,幫助家鄉的鄉親們將自己的房子變得更加漂亮、溫馨。

王宇認為,既然死後只能在一方盒子裡長眠,那不如在生前體驗一番家的溫暖。

墓地保安隊長自述,墓地保安工資雖高點,但不是一般人能幹的

在王宇走後,接他班的是一個比他小三歲的年輕人,而整個保安隊裡也幾乎全是“80”後的身影。伴隨著時代的進步和豐厚的薪酬,人們對於這份工作的偏見越來越少,年輕人逐漸地接納了這份職業,也不再去畏懼墓地和死亡。

正如電影《入殮師》中的臺詞:

生如夏花般燦爛,死如秋葉般靜美。

死亡本身就是一件很平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