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烏衝突已持續一個月。持續的局勢動盪和西方國家對俄製裁措施波及全球能源市場，而似乎沒什麼地方能比歐洲感受更深。能源價格高漲、民眾生活成本陡升僅是歐洲面臨的問題之一。同時，衝突也暴露出歐洲長期存在的能源安全問題：在傳統能源上一直以來依賴俄羅斯，其中天然氣自俄進口量約佔進口總量的45%，石油則佔進口總量的近30%。
▲德國尋求結束對俄羅斯能源的依賴。
降低能源價格同時保證所需能源的穩定供應是歐洲急需解決的問題。在過去的這一個月裡，歐洲試圖透過一系列措施實現自救，包括加大政府補貼、尋找能源替代來源以及制定長期承諾和計劃等。尤其是德國，其近日宣佈了一系列措施，以緩解高能源價格對消費者的衝擊。分析人士指出，無論是嚴重依賴俄能源的德國還是歐洲其他國家，與俄能源脫鉤、實現能源自主仍然前路漫漫。
歐洲爭先恐後尋求俄能源替代品
俄烏衝突暴露了歐洲對俄羅斯能源的依賴，而歐洲最大的經濟體德國，其嚴重依賴程度也暴露無遺。據報道，德國大約一半的天然氣和煤炭，以及約三分之一的石油都來自俄羅斯。
在俄烏衝突爆發之後，德國總理朔爾茨就宣佈要大幅增加能源安全計劃。“衝突是個分水嶺，德國需要對新現實作出明確迴應。”朔爾茨此前強調稱。3月23日在柏林對下議院發表講話時，朔爾茨再次表示“過去幾十年來，我們對俄羅斯石油、煤炭和天然氣的依賴程度一直在增加，我們將盡快結束這種依賴。”
▲德政府透過燃油補貼、公共交通折扣等措施減緩民眾的生活壓力。
而就近期而言，德國政府急需解決的問題就是如何打壓高漲的能源價格，以降低民眾的生活壓力。據報道，德國政府宣佈了一系列措施，準備為消費者和企業提供更多援助。其中包括燃料補貼、公共交通折扣（例如公共交通“90天特別車票”售價為9歐元）、臨時降低汽油稅以及加大對貧困人口的額外支援等。此外，德國政府還同意啟動一項大規模計劃，將廣泛安裝熱泵進行採暖以取代燃氣和燃油爐。
報道指出，歐盟可能要迎來一個艱難時期。為此，歐盟短期內可以先從其他替代來源進口更多天然氣及液化天然氣等。同時，歐洲還可以更新老舊的天然氣基礎設施，據《科學》雜誌2018年的一項研究發現，美國石油和天然氣供應鏈中洩漏浪費掉的能源可每年為1000萬戶家庭供電。IEA表示透過基礎設施的維護可在今年年底為歐洲節省高達25億立方米的天然氣。
無論是對於德國還是其他歐洲國家而言，高昂的能源價格相對來說只是“短痛”，更重要的是需要考慮如何才能實現能源自主。有分析者對此指出，隨著歐洲領導人爭先恐後地尋找進口俄羅斯能源的替代品，歐洲與俄能源脫鉤之路是否僅意味著供應商的轉變？而如果是這樣的話，歐洲各國可能無法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實現能源安全還需清潔能源
在本月11日，為期兩天的歐盟成員國領導人非正式會議在法國巴黎西南郊的凡爾賽宮結束。會議通過了《凡爾賽宣言》，旨在減少歐洲在俄烏衝突期間對俄羅斯能源出口的依賴。該宣言還強調，歐盟將減少能源方面的對外依賴，逐步減少對俄羅斯天然氣、石油和煤炭的進口。在今年年底，將俄羅斯天然氣進口量減少三分之二，力圖在本世紀末之前，透過可再生能源計劃徹底結束對俄化石燃料的依賴。
▲3月10日，在法國巴黎近郊的凡爾賽宮，法國總統馬克龍（左）、歐盟委員會主席馮德萊恩（中）等步入會場。
歐盟統計局資料顯示，2019年，俄羅斯天然氣出口量為2369億立方米，其中對歐出口量為1926億立方米，佔比高達81%。
據分析稱，這些承諾和計劃雖然會面臨經濟成本、社會和後勤等多方面的障礙，但是可以實現的。根據國際能源署 （IEA）、歐洲智庫布魯蓋爾和歐盟委員會的分析，各種長短期的“氣候政策”可以提供幫助。
另外，歐洲還可以快速部署高效的清潔能源基礎設施，例如廣泛安裝熱泵進行採暖。因為熱泵的安裝成本較高，目前在歐洲的覆蓋率並不高。歐盟委員會宣佈了一項計劃，到今年冬天將熱泵安裝率提高一倍，IEA稱此舉可以將天然氣使用量減少約20億立方米。此外，透過安裝新太陽能和風能裝置，歐洲還能繼續縮減60億立方米的天然氣使用。
據報道，削減歐洲對俄羅斯天然氣使用的另一途徑就是推遲核電站或化石燃料廠的退役。據報道，三座德國核電站和一座比利時核電站反應堆計劃於今年關閉，另外有20座歐洲燃煤電廠也計劃退役。IEA估計，如果延緩這些設施的使用或對其進行改造，將會使歐洲減少400多億立方米的天然氣進口需求。
而與歐洲減少對俄羅斯天然氣依賴的計劃相比，最終擺脫石油依賴的目標在技術層面更容易實現。但由於從其他國家進口石油並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實現的，而且歐洲煉油廠是為提煉俄羅斯原油而設立的，對其他來源進口石油進行加工的生產效率可能較低。因此歐洲遏制油價上漲和俄羅斯進口的主要策略就是：減少油耗。
長期而言，歐洲在減少對俄羅斯依賴，實現能源安全還需要從根本上改變其能源系統。例如擴大對生物甲烷氣體的使用、透過建築更新提高能源利用效率以及將加大使用風能、太陽能力度等。這也意味著歐洲還是需要走向更清潔、更安全的能源世界，而不僅僅是依靠轉變能源供應商。
紅星新聞記者 丁文
編輯 郭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