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拔掉香港的《智齒》?

如何拔掉香港的《智齒》?

對於80後這一代來說,香港電影一直是神話般的存在,大批的優秀電影人把故事、光影、構圖、妝發、服裝運用到極致,締造出九十年代香港電影的繁榮盛世。據說最癲狂的時候,一天就能拍出一部高票電影,而周潤發、成龍、張曼玉、周慧敏、鄭伊健等等,也成為80後影迷們永遠的偶像:演員們漸漸老去,但塑造的角色依舊鮮活、生猛和性感。遺憾的是,自21世紀開始,香港電影開始沒落,不僅產能持續下降,質量也大幅度下滑,炒冷飯的續集有狗尾續貂之嫌。二十年來,再沒有小馬哥、東方不敗、古惑仔之類的經典形象,偶爾的優秀作品僅僅是靈光乍現而已。毫無疑問,香港電影新人揹負著巨大壓力,超越前輩實在太困難,只能透過不斷地嘗試,爭取一些突破。

香港電影《智齒》就是在這種背景下拍攝而成的,有著清晰的“後香港時代”印記。整個製作團隊花費了巨大心思,試圖讓這部電影變得與眾不同,以期待在香港輝煌的電影史上再添上一筆燦爛,包括光影運用、故事設定和關於香港城市本身的生命主題。

如何拔掉香港的《智齒》?

黑白光影,難掩城市的疼痛

《智齒》是一部純粹的黑白影片,而且不是簡單地玩弄一場光影遊戲,製作團隊把複雜的資訊儘可能地歸納為“白加黑”兩個色彩極點,強化視覺刺激。電影的開篇就是一宗連環殺人案:短短兩週內,警方連續在街頭髮現年輕女性被斬斷的手臂。經調查,這些女性都是“失足婦女”,也就是說,她們大都生活在城市最昏暗的角落,見不得陽光。兇殺案的基調,再配合上黑白的光影,立即給觀眾一種頗為震撼的感覺。觀眾看著滿地的狼藉,有點兒想逃離,但是因貪戀“身臨其境”的感覺,相當地難以自拔。

深黑色的水窪彷彿一張張噬人的巨口,順著暴雨流經城市的各個角落,它們流不到高高在上的別墅花園,只會流到低矮的貧民窟;水面上,漂浮著殘缺的肢體,粘稠的血跡,圍繞著沖天蒼蠅,釋放出一股屍體的惡臭。

《智齒》是一部重口味影片,黑白的光影,似乎在提醒觀眾:香港不僅有燈紅酒綠、紙醉金迷,有維多利亞港,還有城市角落滿地的狼藉。事實上,城市的本質不能僅僅包括表面的光鮮,“大多數的情況”也不能完全替城市代言。《智齒》式電影最大的意義正在於,它強硬地把觀眾的頭扭過來,讓眼睛聚焦於城市邊緣,更深刻地理解城市之後,再調整自己的生活。影片中,有大量疼痛的鏡頭,包括新警官智齒髮炎,疼得無法正常工作,還有香港電影繞不開的尷尬:警匪一家。警察面對大量的黑社會,只能與其長期共存,維護著一種隨時都有可能崩潰的平衡。時間久了,自然有人勾連不清,在辦案過程中,也不免採用“暴力”手段。同樣地,這也是城市邊緣的東西,是黑白的畫面,沒有陽光。

如果說智齒髮炎、暴力辦案還不足以讓觀眾感受到香港的疼痛,那麼,紛至沓來的大塊屍體,混在腌臢的垃圾廢料當中,這些禁忌畫面則是對觀眾視覺的最大挑釁:口味太重受不了,則離開;受得了,則是切膚之痛。

如何拔掉香港的《智齒》?

現實救贖,如何拔掉香港的《智齒》?

影片取名為智齒頗具深意:所謂智齒,就是正常口腔秩序之外的東西。如果發炎產生疼痛,又會把正常秩序搞得非常亂套。城市的“智齒”,確切地說,是香港的智齒,也特指一些“正常秩序”之外的東西。在影片的生存命題中,出現大量誇張的生命行為,比如暴虐橫行的林家棟,還有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劉雅瑟,這些是過火的電影鏡頭,也可能是活生生的現實,是一些常年被漠視,亟待救贖的悲慘人事。

好的影視作品,畫面和故事性一定是高於現實的,這樣才能給人以震撼和思想啟迪,也不一定非要表現主流和大多數,如此才會滿足觀眾的獵奇心理,最好的情況莫過於,它最後又引導觀眾回到現實。顯然,《智齒》都做到了。

首先,《智齒》的故事不用贅述,也不想太過於劇透。黑白光影的視覺表現力堪稱驚豔,簡直是刺激透頂;其次,它把鏡頭聚焦於城市邊緣,闡述的是連環殺人、失足婦女、暴力、變態等正常秩序之外的生命行為,滿足著觀眾的獵奇心理。或許,普通人可以經常感受失足婦女的風韻:紅燈區內,失足一次1300元,失足一夜3200元,電子支付,還能勸人家從良;但普通人很難感受“殺人經歷”,甚至沒有機會聞到屍體之味道,這些只能在電影裡感受。都說電影會把人類的生命延長了大概3倍,一點兒也不誇張。

最後,偉大的電影總會又回到現實。事實上,導演、編輯、攝影之所能拍出一部優秀的電影正在於他們對於社會的執行規律、真善美、假惡醜的理解更為深刻,見識也更加廣泛,所得出來的結論勢必要高於普通常識的水平,旨在把社會帶入一個向善的節奏。

《智齒》無論從演員表演、畫面佈局、攝影功底,還是從情節推進以及潛在的社會影響力方面,都有成為一部“優秀”電影的潛質。況且,昔日的亞洲四小龍之一的香港,電影業遭遇滑鐵盧,整個城市也失去昔日的風光。一些去香港旅遊的人尷尬地發現:夢裡神往的繁華之地,竟然只是一些擁擠、破敗的單車道,路上賣菜的攤點僅有三五個西紅柿,大家居住的地方像極了一口“棺材”,再加上幫派文化、公職人員管理、上百年的雜糅文化,正在讓新一代香港人經歷“智齒”式的炎症。或許只有正視之,才能拔出之。(科技新發現康斯坦丁/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