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蘋果造芯團隊，我們聽到的多是溢美之詞，它們臥薪嚐膽，佈局十年，M 系出道即巔峰。
▲ 蘋果硬體高階副總裁 Johny Srouji
從隱蔽安靜的角落走到紛擾的聚光燈下，蘋果硬體高階副總裁 Johny Srouji 領導下的蘋果造芯團隊，也開始被世人所熟知。
而從 2020 年 M1 釋出開始，Johny Srouji 也頻繁的拋頭露面，為世人講述一枚枚蘋果自研晶片的優秀之處。
在我們以為蘋果將會憑藉 M 晶片，再次在造芯里程碑上躍進一步時，今年 9 月份亮相的 A16 Bionic，卻在效能、規格等 Keynote 當中一閃而過，著墨不多。
隨後，伴隨著 iPhone 14 Pro 系列的上市，在具體的測試裡，A16 Bionic 無功無過，擠了一管牙膏。
▲ 搭載舊晶片的 iPhone 14
甚至在標準版的 iPhone 14 裡，蘋果也罕見的用上了 A15 Bionic 這枚「舊晶片」，破了個新機新晶片的規矩。
對此，外界有著許多的猜測，有預估蘋果此舉其實是為成本考量，也有說是臺積電代工廠產能不足。
近日 The Information 的一份報告，基本從正面回答了蘋果新機舊芯、A16 Bionic 擠牙膏等現象，甚至也揭露了蘋果造芯團隊內部所暴露的一些問題。
A16 Bionic，不如說是 A15 Plus
早在 A16 Bionic 誕生之前的 9 月份，ARM 對外公佈了新一代的公版架構，CPU 圍繞著最佳化加強，而 GPU 則革新了架構，逐步開始引入了對「光線追蹤」的支援。
▲ 新 GPU 光線追蹤演示 Demo（動圖有壓縮），注意看光影的變化 圖片來自：Arm
果不其然，在年底釋出的高通驍龍 8Gen2、聯發科天璣 9200 等 Android 陣營旗艦晶片當中，GPU 展現出的高效能，和對「光線追蹤」的普及，彷彿一下子邁入了「光追時代」。
不止如此，憑藉這次前幾代的踩雷，新一代 SoC 的能效表現也上了個新臺階，進而讓年底的 Android 旗艦們的表現也提升了一個檔次。
而回到 A16 Bionic 釋出之前，蘋果造芯團隊雄心勃勃，緣由是它們已經在其 GPU 上引入了許多創新的規格、效能和功能，自然也包括對「光線追蹤」的支援。
並且在開發當中，A16 Bionic 有著相當的處理能力，只要如期上市，可不知道要比那些「捅破天」的功能高到哪裡去了。
▲ 紅框為 GPU 部分
不過，在原型階段，由於工程設計缺陷，A16 Bionic 的 GPU 冷靜不下來，隨著高頻率的呼叫，溫度也隨之飆了上去，此時也伴隨著更高的能耗。
最終，新架構的 GPU 被蘋果所放棄，轉而選擇了一種穩妥的升級策略，取自 A15 Bionic 的 GPU，並做了簡單的迭代升級，最終成為 iPhone 14 Pro 系列上的那枚 SoC。
▲ iPhone 15 渲染圖
而原本那枚被寄予厚望的新 GPU，不排除會出現在 iPhone 15（也就是 A17 Bionic）上，前提是蘋果造芯團隊找到了如何修復高負載下的功耗、積熱等一系列問題。
臨陣換設計，也讓原本會在 A 系晶片史上，畫下濃墨重彩一筆的 A16 Bionic，成為了一款可有可無的存在。
如此的變化，也被 the information 稱之為蘋果造芯史上「前所未有」的失敗。
由此也從側面影響到了新 iPhone 的排兵佈陣，為了刻意拉開 Pro 與非 Pro 之間的差距，蘋果也「被迫」在 iPhone 基礎系列中配備了舊款 A15 Bionic 晶片。
蘋果造芯團隊光鮮下的隱憂
更換 A16 的 GPU 設計，就好像南美洲的一隻蝴蝶扇了扇翅膀一樣，在北美洲引發了一場風暴。
這個「風暴」可以說是對蘋果 iPhone 14 整個系列定位、銷售等策略的重新規劃，也直接影響了蘋果晶片團隊後續的計劃，包括產品和人事。
這則工程設計失誤，讓蘋果重組 GPU 團隊，並調整了一些專案經理和關鍵人物，以求得解決當下新 GPU 的缺陷，並重振 A 系晶片原計劃的提升幅度。
不止是內部調整，蘋果晶片部分開發人才也開始流失，根據 the information 的報道，他們許多流向了矽谷晶片初創團隊 Rivos 與 Nuvia。
▲ 創立 Nuvia 的 Gerard Williams III，John Bruno 和 Manu Gulati
而 Nuvia 和 Rivos 也是由前蘋果晶片團隊關鍵人物所創辦，其中 Nuvia 的創始人之一的 William，參與了 A7~A12X 開發和設計，且一直擔任的是領導角色。除了晶片的設計，在創辦 Nuvia 的前幾年，他還兼任 A 晶片的佈局設計。
「過去幾年 A 系晶片 GPU 效能提升有限，這主要是對原有架構的最佳化，而非是重新設計。」Semi Analysis 首席分析師 Dylan Patel 也表示「自 William 離開以來，蘋果 A 系晶片的 CPU 效能增長已經顯著放緩」。
最近，Nuvia 被高通收購，並開始成為高通佈局自研 Arm 架構晶片的一則跳板，換句話說，蘋果的部分造芯核心團隊被高通挖了牆角。
而成立於 2021 年的 Rivos，也主要吸引許多蘋果晶片工程師的加入。且蘋果聲稱這些工程師在離職時會複製許多工程專案檔案，並隨後提供給 Rivos。他們二者目前也在進行相關訴訟。
而 Nuvia、Rivos 其實只是蘋果晶片工程師流失的兩家代表性公司，自 2019 年開始，蘋果晶片團隊已經流失了數十名關鍵工程師到其他晶片設計公司。
面對近況，蘋果高管也開始陸續與在職工程師談話，讓他們確信蘋果的工作有著更高的價值和更穩定，「要比那些要承擔巨大風險的初創公司好得多。」
蘋果也確信，在經濟下滑四處裁員的大環境會讓更多的工程師留在蘋果。
不過，有意思的是，在十幾年前喬布斯四處挖人組建蘋果造芯團隊時，深知對於這些晶片大佬，金錢是無法打動他們，轉而表示，希望他們與蘋果一起完成一件歷史成就，也就是從零開始打造出頂級晶片的挑戰。
隨後，蘋果集齊了當時矽谷豪華的造芯團隊，並最終在十年之後，順利地完成了彼時的願望。
而喬布斯所說的那個歷史級挑戰已然完成，蘋果造芯團隊牢不可破的凝聚力似乎也開始鬆動。此時，也需要蘋果晶片掌舵人 Johny Srouji 做一個新的規劃，重振造芯目標。
目前來看，蘋果自研晶片的代際效能提升仍然要高於市場預期，即便近幾代的晶片在效能增長上已經明顯的放緩，蘋果的 A 系列、M 系列晶片仍舊是當下不可忽視的存在。
尤其是在能效上，仍然要領先於同代競爭對手，但這「差距」正逐步被抹平，More Than Moore 的首席分析師 Ian Cutress 表示，「鑑於蘋果最近的人事變動，他們能否維持原有的優勢，仍然未知。」
其實，不止是 A 系列晶片最近爆出了「失誤」，此前對於 M Extreme 頂級晶片，其實也有所妥協。
同時，關於 M2 Pro、M2 Max 等一系列晶片的延期，也是蘋果造芯團隊不斷自我調整所帶來的一個影響。
隨著臺積電 3nm 製程的量產成功，蘋果 M2 Pro、M2 Max 或許會趕在第一批次產，同一代際 M 晶片採用不同的工藝製程，或許這對於蘋果造芯團隊來說，極有可能會成為另一個里程碑。
但這個前提是，3nm 的 M2 Pro、M2 Max 有著足夠亮眼的表現，而非僅僅是吃透工藝製程紅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