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年將去，瑞兔迎新。

年根底下，中國郵政發行的一款由99歲名家黃永玉設計的“藍兔子”生肖郵票近些天吸足網友眼球。

“藍兔子”奇特怪誕的形象先是被網友調侃指摘，一度被“罵”上熱搜，緊接著卻迎來搶購潮，可謂坐過山車一般經歷了“冰火兩重天”。

究竟什麼樣的“兔子”形象才能在藝術與普羅大眾間找到“最大公約數”，其中又有怎樣的內在規律可循？

“藍兔子”上熱搜，99歲設計者直播迴應

1月5日，中國郵政在國家大劇院正式發行《癸卯年》生肖郵票。

十幾天後，我們將迎來農曆兔年新春。此次發行的生肖郵票共一套兩枚，由著名藝術大師黃永玉執筆繪製。

中國郵政官網這樣介紹——

第一枚為“癸卯寄福”，用別出心裁的藍色描繪了一隻右手執筆、左手持信的睿智卯兔，彷彿在向人們傳遞著新春的美好祝福；

第二枚名為“同圓共生”，描繪了三隻兔子首尾相接、奔騰不息的場景，展現了生命的靈動、生機與溫情，背景襯以“玉兔搗藥”紋飾，表達了祈求平安健康、人民幸福的真摯願望。

然而在近些天，公佈出來的設計圖稿卻被網友“罵”上熱搜，問題出在被命名為“癸卯寄福”的“藍兔子”身上。

就這隻紅藍身牙齒外露的兔子，網友多有指摘：“醜”“妖氣”“不夠喜慶”！

幾經發酵後，郵票發行當天，“藍兔子”設計師黃永玉出現在集郵總公司舉行的網路直播中。

已經99歲的業界大師黃永玉在直播中這樣迴應爭議：“畫個兔子郵票是開心的事，兔子大家都會畫，也不是我一個人會畫，畫出來讓大家高興，祝賀新年而已。”

“線上”譭譽參半，線下“一兔難求”

雖然被吐槽“醜爆了”，可“藍兔子”郵票一經發行卻迎來搶購熱潮，目前多個購票渠道均“一兔難求”。

針對這種弔詭“反轉”，有新聞傳播學研究員認為，由於存在所謂“沉默的螺旋”，認同相關事實的受眾往往並不會在大眾傳媒平臺中發聲，這導致一些具備爭議的議題在網路中多見“反對浪潮”。要想真正瞭解受眾的普遍觀點，或許不能僅觀察聲音，更要看行動。

事實上，政知圈（微信ID：wepolitics）也注意到，在這場生肖郵票的爭論中，為“藍兔子”捧場的觀點同樣不少。

澎湃新聞援引繪畫大師韓美林（也曾執筆設計多款生肖郵票）評價稱，黃永玉先生設計的郵票給我帶來一種新的想法，因為他的“膽大”，我們藝術界講“可貴者膽”，他這新奇大膽的想法值得我尊敬！

旅美畫家、美國伯克利大學客座教授任光榮就此也表示，如果藝術創作都是千人一面，那我們所看到的藝術作品就顯得沒有生機了。

如何找到藝術家和普羅大眾的審美“公約數”

同從事藝術設計的青年設計師鮑慧平的交流中，她同意前述兩位藝術家對黃永玉的評價。

她告訴政知君，一個突破傳統審美的作品問世，本身就難能可貴。藝術設計和大眾審美之間雖然很多時候並不完美地契合，一些藝術形象從“獨舞”走向大眾確實需要時間。“建築設計大師貝聿銘名作——盧浮宮金字塔也曾被一度斥為‘巴黎之恥’，而今卻成為地標和巴黎的驕傲。當然，大家不需違心喜歡一款作品，但保持一個寬容幷包的態度，容許不同審美取向的存在，或許是更健康的態度。”

從學理的角度，她解釋稱，對於藝術本身的誕生，不少學者認為其來源於人類對於日常生活的描摹，例如勞作時的號子之於歌唱、象形的記錄之於繪畫、文字。而這些“來源於”生活的刻畫發展到“高於”生活的創作，無一不經歷了難能可貴的突破。“這種突破，彼時往往對當下的審美髮起了挑戰。但正因為存在突破，藝術衍生出了具象、抽象等等不同的風格和流派，豐富著人類的精神世界，並始終向前發展。縱觀不同的藝術體裁，無一不是依靠這種‘叛逆’從‘挑戰’走向了經典甚至傳承，詩詞、戲曲、歌劇、書法、繪畫概莫如是。”

不過，在採訪中鮑慧平也從自身的家居設計領域出發坦言，工業設計和藝術品不同，需要儘量消弭前文談到的“時間差”。一款以“用”落地的工業產品，需要兼顧大眾審美和藝術價值，找到二者的“公約數”。“受眾、使用者口中的‘好用、好看’是對我最高的評價。”

舉個例子，政知君注意到，前不久，在被譽為陶瓷界“奧林匹克”的中國陶瓷藝術大展（十二屆）上，一款以玉兔滿月為設計藍本的“五福吉兔團圓盤”斬獲銀獎。

作品以圓月和玉兔作為創作元素，五隻“玉兔”可獨立拆分組合，兼具藝術性和實用性。據其設計者——北青文化藝術工作室的藝術家楊亙介紹，他的創作初衷是希望

“能讓藝術品走入生活”

。“最初設計的兔子造型偏重抽象，修改後將玉兔形象更加具象化，契合即將到來的兔年新春。此外，在嘗試過不同材質後，採用溫潤的骨瓷燒製，更加烘托出圓月的祥和、玉兔的靈動。”

撰文丨李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