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南下不能自給自足?【糧食問題大討論專刊】

編者按:本文是糧食問題大討論中的一篇同人,作者批駁了“南下需要20年”才能自給自足的觀點。並用風趣的語言形象的描述了湄公河三角洲的地理環境和開墾的具體方法。

二十年目睹之南洋怪現狀

作者:王胖子

一陣急促且沒有誠意的敲門聲之後,周圍鬼鬼祟祟地鑽進了王胖子的辦公室,還彈出頭去看看門外是否有人。

王胖子一臉疑惑地說:“你又犯什麼事了?要不要給你安排跑路啊。”

“我跟你說個詭異的事情,你不要驚訝。”

“我受過專業的訓練,我不會驚訝的。除非忍不住。”

“我們南下之前,就有人說我們20年才能自給自足。”

“嗨,我當什麼大事呢,沒關係的,第一支墾荒隊的實操資料也回來了,臉都給他們打歪了。”王胖子不屑一顧地說。

“不,你打我臉,不要打我的恩人。”

“啊?”

“我剛才參加了一個元老院的聽證會,你說咱們開幹之前呢,這種會就是純粹的對噴,倒也有點意義;可咱們都已經動身去幹了,這幫人還要找麻煩,我以為是想趁著第一波資料沒回來,瞎要價呢。我就準備了幾個層次的保證,準備討價還價,都是些‘多少年之後,承諾提供多少糧食’之類的承諾。”周圍一口氣說不完,停頓了一下。

“嗯嗯你接著說。”王胖子總算來了興趣。

“但是他們沒要我這種承諾,而是堅持我們20年後才能自給自足,要求我們在20年內逐年降低補貼數額,並且在20年‘後’儘快補貼本土。”

噗!王胖子一口茶水噴了兩米遠。

“還TM能有這種好事?”

“所以我覺得,他們給的實在太多了,我不能跟這樣的恩人去爭辯。我就配合地說:‘各位元老的眼光都是長遠的,我們保證用好每一分錢,絕不辜負大家的期望。’然後他們就傻眼了,剛要開口,王局跳出來了說:‘好啊周圍,這可是你說的!你要立下軍令狀,你這個逐年下降要明顯一點,曲線可不能太平緩!’然後傻笑就走了。”

“這也很正常啊,他整天拱火吃瓜樂子人,我猜他會上肯定是兩邊嘲諷吧。”

“不,這不重要,我想問的是,我們能不能配合一下,拿了這份補貼,磨磨洋工什麼的。我知道你穿越前在油服公司幹過,那麼你們甲方油田那些虧損經營法,你應該很瞭解吧?”

“噢,那可是太……。你打住,我們忽悠老外的,你這個對自己人這麼做可太過分了。而且靠磨洋工造不了這麼大的假,我給你看看墾荒隊的資料吧。”

“唉”周圍失望的嘆了口氣。“那你先說。”

“他們整天說不能自給自足,那麼,我們按低保,一個人消耗三畝地,一季稻的產量,農閒時還要去捕魚抓蝦。500個建設兵團的小夥子,正好需要100公頃,1000米見方。為了增加說服力,我還專門找了一片沼澤地來弄。”

“等等,沼澤土的肥力是不是不夠?”

“那裡是分旱季雨季的,這些沼澤大多是來自雨季或者氾濫後的積水,沼澤土的問題倒不是肥力,而是排水。這片區域的土壤是以衝擊土為基礎,被海水或酸性地下水侵蝕的地方,就是酸性硫酸鹽土或者鹽土,分別佔40。1%和19。1%,這些地方在雨季就會被沖刷回沖擊土的狀態,可以種一季水稻。沼澤排幹了,下面也是衝擊土。在旱季就是衝擊土的面積佔流域的1/3,這些地方少量綠肥就可以種兩季稻。但是我們還是種一季,剩下的時間繼續開荒和建設。”

“燒荒趕上運氣好,化工口給的助燃劑也給力,一天就燒完了。然後的流程是這樣:切斷這塊地與地表水系的聯絡,從下游方向取土,將這100公頃圍起來,土圍子一共4000米長,高0。5米,寬2米,可以通行大部分元老。一共是4000方土,最遠運輸距離1500米,還打上了預製。取土過程中順便挖出若干排水溝,然後等待水排幹。這一過程可被幹燥天氣和主動填土掩埋加速。”

“我們用了多久?”

“我讓他們上午挖土隨便埋一埋,下午摸魚抓蝦,跟玩似的,趕上天氣不錯,不到一週就排完了。然後是犁地的和除草,500人一字排開,2米寬,1000米長,就算是躺著幹,一週時間也做完了,我還搞了競賽,但是很難保證直線,七扭八歪的就當多犁幾遍了。犁地時還加入了齊老師的溫和無機除草劑,由Q氨化鈣、氯酸鎂、硫Q酸銨、硼酸鹽和原砷酸組成。”

“這就完事了?”

“你還想幹啥嘛?移民來播種前 還要再犁地,順便做一些土圍子內部的分割,按照畝來分。”

“也就是說 我們準備一個季度到半年的口糧,當年他們就可以自己自足了?”

“兩個方面不準確。”

“那你說。”

“消耗方面,我準備了90天份的草地軍糧,一個季度下來,才消耗了不到三十天的量。人家吃甲魚吃鱷魚,吃蛇吃兔子,野椰子野香蕉,淡水魚海水魚,還有啊,羅氏沼蝦長得比海蝦都大。”

誰說南下不能自給自足?【糧食問題大討論專刊】

“開荒成果方面,這才是一個月,旱季三個多月呢。剩下的兩個月,我和天地會的邱元老,讓墾荒隊在等待排水期間就去挖下一塊兒地了,幹了3份這麼大的地塊,三個月一共幹了400公頃。”

“100公頃勉強到自給自足,你一個季度幹400公頃幹嘛啊……”

“而且啊,天地會的秘密武器:摩拉水牛,我這次還沒動用呢。”

“減員情況呢?”

“有,20來個呢。不過大部分是不遵守紀律浪死的,比如野蘑菇吃死的,抓鱷魚被反殺的,喝死水喝死的,摘椰子摔死的,抓兔子被蛇咬死的。在這500人裡,我其實已經請黎民培訓了50個有打獵經驗的人,捕蛇鬥虎的工具也是齊全的,全員也都做過一些野外知識的培訓,可是管不住浪啊。疾病減員也是有的,剛上岸鬧肚子的也不少,不過張梟的藥很對症,效果不錯。”

“聽你這麼說,當地的漁業很發達?”

“是的,如果只是去幾百幾千的人,我的建議是別種地,打漁吧。不過相比於北歐漁場的冷水魚,這裡的魚脂肪含量低,蛋白質含量高,長期進行主糧代替,容易痛風啊。”

“我管他痛風不痛風呢!”周圍激動了。“可是你這個實驗性質的開荒,能重複嗎?地點也是精心挑的吧?”

誰說南下不能自給自足?【糧食問題大討論專刊】

“地方當然是挑過的,土壤情況不錯,距離主河道的距離適中。邱松明元老花了半年時間,對著資料圖,帶著PH試紙和坩堝燒瓶,這樣的地方標了200多個點,所以呢,完全可以重複。之前困擾咱倆的問題,也在這一過程中得以解決,咱們不是一直不明白,為啥南越佬先去中上游開荒嘛,其實他們也不太怕水災,早就會深水稻了,反而是衝擊土和酸性土,土著們不太分的清。他們只知道河口和海邊的土不太行,但是更多低PH高滲透壓的土是被地下水影響的,其分佈規律,土著是不會知道的,更不可能有抗鹽抗酸的稻種。這分別是海水侵蝕和海水倒灌的影響。”

“那你說的這兩百個點,一個點是前面說的400公頃這樣的數量級?”

“nonono,一個點平均4000公頃的肥沃衝擊土,全部具有雙季稻的潛力。向外延伸的酸性土也不是沒用,可以種單季稻,可以種菠蘿和甘蔗。經過固土作物改良的話,也可以挑戰下雙季稻的。當然這些錦上添花的東西,需要更高人口密度之後再做了。”

“唉,看來是很難餓死人了。你們這是辜負王局的好意啊。”周圍被好訊息擊潰了。“這要是還給20年補貼,咱南洋公司吃的空餉,那要比大明軍還多了。”

“就算是補貼,那估計也是咱們公司出吧。而且磨洋工不行,你只能做帳,逃不過財稅局眼睛的。”

“咱們出可以不真的出,而且20年收租不交租啊,能幹多少事?至於王局那裡,我一開始也覺得他是日常開玩笑。不過我開完會出門上了馬車,發現南主任在裡面。那叫一個溫柔啊,對我又帖又蹭的,還誇我是‘澳宋開拓精神的象徵’、‘澳宋男兒的楷模’、‘澳宋少女最想嫁的……’”

“能不能跳過誇你的部分直接進入少兒不宜的環節?”王胖子打斷了周圍的自我陶醉。

“關鍵是最後,她說也願意為南洋開發出一份力。他們家最近不是搞了個什麼南風公司嘛。”

“高,實在是高!這波王局在大氣層。”王胖子忍不住舉起了大拇指。“這平時嬉笑怒罵的老頑童形象,竟如此自然。”

“我們來分析下,現在呢,他有權,我們這裡呢,錢比均活絡方便。等到20年後,我們開發的地區多了,換成我們有權,他們南風有錢了。元老院,不就這麼回事嘛。”周圍露出了金融家的笑容。

“而且有了這筆意外之財,我們的開發力度要遠超原計劃了。20年後,別說東南亞了,連澳洲都交出去。這麼一份答卷拿出來,恐怕也沒人會怪咱們三個了吧。畢竟,咱們也不是為了自己。”

“至少咱倆不是。所以,這事接不接。”

“取決於你有沒有和王局當了襟兄弟。”

“嫂夫人的事,能慫嗎?幹!”

“幹!”

後記:湄公河救濟專案成為了澳宋史上著名的慈善專案,曠日持久、規模宏大。開始時,只是南洋公司以自營收入向其中注資。隨著此專案的社會效益越來越顯著,澳宋各界級各級ZF,都參與了此專案的捐贈。在20年裡,每年都有數以萬計的災民得到救助,很多人覺得這個數字說多了,很多人覺得這個數字說少了。對此,南洋公司及其深度合作伙伴南風企業一般只有一個回答:善心是難以量化的。

最讓人疑惑的是:湄公河殖民地一邊接受大量的開荒捐助,一般又向其他的工業殖民地輸出大量糧食。也成了南洋20年的一大怪象。但不是最怪的。

南洋公司的發展也超出了周圍和王胖子的想象,等到20年交卷的時候,南洋公司在西環,噢不,在西洋已經有地盤了。

當澳宋官方的殖民船到達智利,並派出探險隊翻越安第斯山脈後,發現了大量無主的甘蔗園和牧場,這些地方的管理者似乎離去不久。帶隊的米玲元老快馬加鞭,一路跑到了大西洋岸邊,遠遠的望見了一艘五桅杆大帆船,很像是他申請用來穿越太平洋,卻遭拒絕的那艘。他疑惑地轉身回去,走過一望無際的甘蔗園,他在路邊看到一塊兒燒了一半的牌子,上面寫著:“……院和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