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號又被禁言半個月。

坦然接受，不抱怨，當然仍舊有難掩的失落。

幾乎每個月，我都發現我關注的那些公眾號，起碼有10幾個會沒了。

不可抗力的。

在這社會，講真話，做個明辨是非的好人，是一件很苦的事。

剛剛在為瑞麗說話，寫《瑞麗需要祖國的關愛》的戴榮裡，這幾天已深陷泥潭。

瑞麗當地官方否定了戴榮裡文章的真實性，將其歸為“不實”（點選坐南向北文章）。

對於一個寫作者而言，這是嚴厲的指控。

當然，攻擊他的網友也不少，請看公眾號“呦呦鹿鳴”的文章。

“呦呦鹿鳴”說：“戴榮裡那篇文章，其實就是幫瑞麗人喊了喊痛而已，文章並沒有什麼過分的地方，既為瑞麗老百姓說話，也為瑞麗地方幹部叫苦，情真意切。但他發言了，發言就是違反潛規則，就是‘不栽花只栽刺’，就是搗亂，就是不安定團結，就是沒有大局觀。”

一個批評者，對於社會而言意義重大。他可以幫助警惕或規避可能存在的政策失誤，也能抵消因為意見過於趨同而導致的獨斷和冒進。

戴榮裡就是這樣的人。

體制內敢說真話，相當的難能可貴了。

當資訊不對稱和不透明時，任何追問和質疑都是有價值的，哪怕最後證明質疑都是錯的。

可惜沒辦法，只要你說真話，總會有人不讓你說。

說有個小和尚使勁地搖樹，期盼著把明天的落葉搖下來。

可第二天，小和尚很失望。昨天已經掃了一大堆，可今天的院子依舊遍地落葉。

師父看見了，意味深長地說：“無論你今天怎麼用力，明天的落葉還是會飄下來。”

這是自然的。

就在上個月，有某地的官員，竟然透過我們轄區的警察，來我家，讓我刪文章。

我也很配合，畢竟警察們也不容易。

你也知道，我也怕跨省啊（見《周筱贇歸來，跨省抓人後背發冷》）。

生活真的不容易，你不易我不易，其實誰都不容易，做人退一步，感謝互相的理解。

希望微信也是，寫公眾號真不容易。

2

不知不覺，“南方找北”已經寫了5週年了。

感謝微信提供這個平臺。

我只是想說點人話，說點真話。

記得羽戈在朋友圈說：“

中午與兩位兄臺在陝西老麵館吃飯，他們感慨這兩年好文章越來越少，豈止文章呢，連朋友圈都是一片狼藉，黃鐘譭棄，瓦釜雷鳴，當沉默幾乎成為共同的選擇，一種蒼涼的暮色漸漸將時代掩埋。”

是的，表達者的宿命，孤獨也無奈。

不過我沒有他那麼的失落。

我曾經主持過多年的南方都市報的“南方評論”，以評論高度見長，但是這幾年，我只想用底層視角。

我也知道，像周小平、佔豪、盧克文他們，懂得不說人話、真話，只說宏觀的巧話。擁有財富密碼的他們，雖頂著唾罵，但躺在錢上，睡覺也能笑醒。

但我不羨慕，人啊，該有的是骨氣，不該有的是——一心惦記著那根肉骨頭。

我只做對得起良知的，寫良心的話。

我可以賣文賣廣告，但我絕不賣骨頭和良心。

雖然現在靠廣告收入，也僅僅夠溫飽。

曾經有一師友問我：你的某同學身家有幾千萬，如果你跟他換，包括思想，你願意嗎？那一刻，我猶豫了。

經歷可以換，身份可以換，唯有思想，是不願意換的。雖說不上飽經滄桑，也說不上人情練達，但可以樂觀豁達，可以附庸風雅，可以用額上的歲月和嘴角的笑意，述說思想的凝重。

陳寅恪有段話：

我們的進步，其實目標很低：

你是人，我也是！

然

就是這最低的努力

都要耗費幾千年，還在一直努力中

經常，時不時弄成：

我是人上人

你們都不是人！

誰能服？

幾千年

其實都在為一個是不是人的問題而糾結

悲呼！

這社會，階層有區分，但人得有良心。

就像柴靜說的：

受欺負的多半是弱勢。弱勢之所以弱，是因為我們是無聲的群體。有話說不出，也不會說話（見《別把老實人逼上絕路》）。

因此，能夠說的時候，總得喊一喊，把咱們想說，不敢說，不會說的話給說出來。

每個人都被時代裹挾著。

此刻，還能用尖銳或溫暖的文字，見證一個激盪的時代，觸控時代的坑坑窪窪，拾輟時代的光與陰影，我已經很幸福了。

在誰也無法抽身而去的當下，寫一些有用或者無用的文字，僅僅是對情懷的堅持。

知我者為我心憂，不知我者就當我在打醬油，別動不動舉報就好。

想起一句話：我不希望社會好，我批判這個社會做什麼？

如不願點亮燈火，請也不要加固高牆。

我始終相信，人走得遠、走得好，不是靠聰明——是聰明之餘，還有厚道和真誠。

為了良心，為了幾個碎銀子，秉心真實，好好活著。

我想，時代變幻中，更要穩住自己，生活永遠不會像想象的那麼好，但也不會像想象的那麼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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