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鵰情愛系列之「王重陽•林朝英」一生一代一雙人,爭教兩處銷魂

金庸筆下有許多未正式出場的人物,這些人物的設定往往是武藝超凡脫俗的一代宗師,至於性格、事蹟則鮮有描寫,而今天要說這對俠侶除外,除武藝高出同時代者一個層次外,他們的愛情故事也感人至深、發人肺腑,成為金庸感情世界的奇葩和另類,他們就是王重陽和林朝英。

射鵰情愛系列之「王重陽•林朝英」一生一代一雙人,爭教兩處銷魂

“王重陽與林朝英均是武學奇才,原是一對天造地設的佳偶。二人之間,既無或男或女的第三者引起情海波瀾,亦無親友師弟間的仇怨糾葛。王重陽先前尚因專心起義抗金大事,無暇顧及兒女私情,但義師毀敗、枯居古墓,林朝英前來相慰,柔情高義,感人實深,其時已無好事不諧之理,卻仍落得情天長恨,一個出家做了黃冠,一個在石墓中鬱郁以終。此中原由,丘處機等弟子固然不明,甚而王林兩人自己亦是難以解說,惟有歸之於“無緣”二字而已。卻不知無緣系“果”而非“因”,二人武功既高,自負益甚,每當情苗漸茁,談論武學時的爭競便隨伴而生,始終互不相下。兩人相較,終究還是林朝英稍勝,王重陽因始終不甘屈居女子之下,每當對林朝英稍有情意,便即強自抑制。後來林朝英創出了剋制全真武功的玉女心經,而王重陽不甘服輸,又將《九陰真經》的要旨刻在墓中。只是他自思玉女心經為林朝英自創,自己卻依傍前人遺書,相較之下,實遜一籌,此後深自謙抑,常常告誡弟子以容讓自克、虛懷養晦之道。”

——《神鵰俠侶》

這是金庸作品中難得的以旁白文字來點評一段感情,將二人“無緣”歸於“要強爭勝”,而金庸在另一段也敘述道

“林朝英和王重陽所以良緣難諧,主因便在互不瞭解,各人所思所念,每每與對方相左,難以心靈相通。林朝英生性矜持,又復靦腆,不肯先吐情意,只盼同練內功,對方自悟,得以心心相印。其實男女二人若兩情相悅,坦白直言即可表達情意,自內功入手而求兩心互通,未免是遠兜圈子了。且舍口舌言語而不用,內功練到高深處,敵意漸增,情意自相應而減。”

——《神鵰俠侶》

這正是二人“無緣”的第二個原因“互不瞭解”。

這兩個原因很準確也很官方的總結了二人感情,筆者也就不在微小處尋章摘句、望文生義,而僅對王、林二人一生經歷加以分析,並對一些常見爭議加以釋疑。故本文分兩個篇章組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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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者認為王重陽對於林朝英只是欣賞,而不是愛。欣賞是對某人的欽佩和認可,對某人的行為或取得的成就有“得其所哉”的感覺;愛則是刻骨銘心的情感,“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感覺,面對愛人會不由自主的憐惜和退讓,而面對欣賞的人則會更加努力地證明自己。

許多讀者會舉出王重陽抗金時,每每寫與林朝英的書信,以及為之費盡心力打造的寒玉床,然而這並不足以說明這就是愛,是表白,只能說明王重陽將林朝英當成生平摯友、知己,其實換成洪七公、段智興等人受了重傷,“英風仁俠”的王重陽也會這樣去做。而在王重陽那個時代,能與之比肩的,除了隱藏BOSS獨孤求敗和黃裳,似乎也只有林朝英了,而無論從才學、武功、人品等各個方面,二人都堪稱“遺世獨立”、“並世唯二”,二人以對方為知己好友也是順理成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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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自然也有從好友到眷侶的良機,那就是王重陽與林朝英二人攜手闖蕩江湖之時,這無疑是培養感情的最佳時機,二人當時也應如此作想,可偏偏事與願違,二人的性格竟不能相容,其實原因也很簡單,都過於“要強爭勝”。所謂“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尤其還是世上最頂尖的兩個高手。林朝英作為女子,將武功練到這個等級和層次是十分罕見的,可見其是付出相當大心力的,自然不會輕易丟下武功和身段來夫唱婦隨;王重陽的壓力更大,和林朝英這樣一個卓越而又強勢的人為伴,時間一久,更多的也將又愛又敬變成又敬又畏了,男人就是這樣一種動物。(同樣在金庸小說中,石清放棄了處處優於自己的梅芳姑,選擇了略不及自己的閔柔;陳家洛對精明能幹的霍青桐又愛又怕,才輕易地變心於香香公主。)林朝英越出色,王重陽的心理壓力就越大,最後只能以“匈奴未滅,何以為家”搪塞,林朝英誤以為這是瞧不起自己,其實這是太瞧得起她而有些妄自菲薄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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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妄自菲薄,是因為王重陽無論從氣度、武功、俠義、寬仁等任意方面,都是無可比擬的,從段智興、洪七公、黃藥師、周伯通包括丘處機等人的回憶中,都是“清一色”的“好評”,以段智興等這些大宗師眼界之高,能從他們口中欽佩甚至神往的人物該是何等英雄,所以自負如林朝英也芳心暗許,甚至為自己準備好了嫁妝,可終究事與願違。其實在相處中,林朝英只要稍微溫柔些、守拙些、退讓些,王重陽自然也會知禮而讓,二人舉案齊眉,畫眉舞劍,過上神仙都不及的日子。有些人,尤其是女性讀者會說,為什麼不是王重陽退讓,男人不應該首先做表率來寵女人嗎?其實,如果是平常人,自然無所謂,可王重陽是誰,是天下間數一數二的人物,是民族英雄、俠義好漢,更是公眾人物,若在江湖上傳出“王重陽拜倒在林朝英裙下或是劍下”這類的話語,是令他萬難接受的,王重陽不是楊過,為了愛情可以什麼都不管不顧,王重陽是典型的儒家之俠,他抗金除惡、傳道授業,後來開宗立派,他是極重聲名的,金庸作品中其他的儒家之俠如郭靖、陳家洛、袁承志等人也如此,他們斷不會只因為愛情就不顧國家、道義和信念的,而林朝英並不懂這些。同樣,王重陽並不知道林朝英表現的要強,只是“小女孩”在心上人面前的“表現欲”和“淘氣”,只要讓讓她,笑一笑,就都會煙消雲散,而不存在他恐懼的江湖流言,書中原文也提到林朝英並非好大喜功、熱衷名利之人,“(林朝英)向來不問武林中的俗事,不喜炫耀,因此江湖上知道她名頭的人卻很少”。這一點王重陽真該學學後輩郭靖,在小事上從來就讓著黃蓉,而面臨大事意志及其堅定,所以才有了金庸筆下第一對佳侶,王重陽的“戀愛情商”並不太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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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朝英設計贏了王重陽,王重陽卻不肯“終生聽她吩咐,任何事不得相違”,毅然將活死人墓讓給林朝英,自己則在活死人墓附近蓋了一座小小道觀,也就是重陽宮的前身,鼎鼎大名的全真教應運而生;林朝英則終生幽居古墓,只有一個丫鬟陪伴,以她絕世之姿、妙齡之年,淵深的武學,竟在古墓中自閉一生,著實令人嘆息。因愛生恨,因愛成仇,林朝英開始創玉女心經,意圖全面剋制全真派武功,其目的並不是一定要爭奪“天下第一”,旨在勝過其心中愛侶王重陽,可功夫創到最後,竟難以自持,幻想終有一日能與意中人並肩擊敵,因之最後這一篇的“玉女素心劍法”是一個使玉女心經,一個使全真功夫,相互應援,攜手克敵,這種奇想是好的,可終其一生是無法實現的了,好在後人楊過和小龍女將這門劍法發揚光大,震驚武林。

射鵰情愛系列之「王重陽•林朝英」一生一代一雙人,爭教兩處銷魂

林朝英在極度抑鬱之中英年早逝,王重陽聞訊後潛入古墓,避開林朝英的丫鬟弟子,對其遺容熟視良久,此時的王重陽已做道士多年,書中表示已參透了清淨虛無的妙詣,可還是無法控制這份感情,心中傷痛殊甚,不覺抑住聲息痛哭一場,可見王重陽內心對林朝英還是有很深情誼的。但是二人爭鬥了一輩子絕非偶然,並不以林朝英的夭亡而終結,當王重陽偶然發現林朝英創下了剋制全真教武功的玉女心經,頓時一片深情化為烏有,當即退出古墓,在一深山茅蘆,一連三年足不出山,精研玉女心經的破法,可收效甚微。

射鵰情愛系列之「王重陽•林朝英」一生一代一雙人,爭教兩處銷魂

直到王重陽在華山論劍奪魁得了《九陰真經》,才真正將玉女心經的招式破解,竟還深入古墓,將剋制玉女心經的真經內容刻入石棺內,寫下“玉女心經,欲勝全真。重陽一生,不弱於人。”王重陽表面上贏了,卻也知“玉女心經為林朝英自創,自己卻依傍前人遺書,相較之下,實遜一籌”。再加之一生的知己、對頭、愛人已故,自己心底承受的東西又太多,終於也在華山論劍後的次年,在留下剋制歐陽鋒蛤蟆功的“先天功”,與古墓石棺上的16字後不久即死去。記得《天龍八部》中天山童姥有句話“無崖子一身武功,他不散功,怎麼死得了?一個人要死,便這麼容易?”,再看武功深湛的“四絕”、張三丰、穆人清等人確實都很高壽,看來王重陽和林朝英二人皆是早夭於心結,哀莫大於心死。

射鵰情愛系列之「王重陽•林朝英」一生一代一雙人,爭教兩處銷魂

看到一些文章說,王重陽不敢娶林朝英是因為怕自己的武功有損,原因就是周伯通曾自嘆當年若不是失了童子之身,不能練師兄的幾門厲害功夫,自己武功當能再上一層樓。可實際上是,周伯通和瑛姑私通已是王重陽大限將至之時了,王重陽如真有功夫需要童子身練的,如要傳周伯通早就傳了,顯然那是推諉之言。還有讀者甚至稱王重陽的絕技先天功也是需童子身的,理由就是黃蓉曾質疑段智興不親熱瑛姑那段,一則黃蓉根本就不懂先天功,更主要的是如果真是那樣,段智興有嬪妃有皇子為什麼還能學能練?所以這些都是無稽之談。王重陽和林朝英二人無緣歸根結底還是性格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