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歷98年那場洪災後,心一直會痛

親歷98年那場洪災後,心一直會痛

1998年那場突如其來的洪水,簡直就是現實版的“末日災難片”。多年後《加勒比海盜5》裡面有一個滔天海水的鏡頭,看到那鏡頭瞬間要我窒息。直接把我拉到98年的洪水現場。

開始是像現在這樣,每天新聞廣播就是播報水位上漲、洪峰即將到來、官民抗洪搶險的情況。起初聽到這些新聞,以為離我們很遠。直到有一天聽說為了救援隔壁縣要炸堤放水,水會從我們小鎮過。炸堤前進行了廣播,我家住家屬區一樓,爸媽把所有的東西都打包了放在閣樓,傢俱疊放堆高,貴重物品轉移到朋友家樓上,所有的菜能收的都收了,準備好了充足的柴米油鹽、蠟燭等生活用品,門窗全開啟。我們全家都搬到頂樓爸爸朋友家。

村子裡的人全轉移到了高處,家禽能宰殺的都提前宰殺了,那個夏天殺豬宰雞的聲音堪比過年。後來才知道我們還算是幸運的,離我們那裡不遠的一個村莊,沒來得及瞬間整個消失了。

當時我和幾個小夥伴站在樓頂上,在一聲長長的航空警報後,聽到一聲巨響。幾分鐘後就看到遠處有洪水向我們湧來。以前沒經歷過這樣的場面,我和小夥伴們不知道恐懼,也許就是“不知者無畏”吧,看到湍急的水流我們居然高興地歡呼起來。但我們馬上就看到有豬在水裡奮力游水,小雞們在呼叫,地上所有的東西都浮起來了。水越漲越高,沒幾分鐘就沒過了一樓,再到二樓……

隨處漂著傢俱和鍋碗瓢盆,我們嚇得不知所措。很多沒出去的人被安置到了高處的大堤上,有的待在多層的頂樓上。因為擔心我們的安全,爸媽把我和弟弟送上了前來救援的皮划艇。在皮划艇上我見到了漂浮的動物屍體,被完全淹沒的房屋,後來每每想起就害怕。

親歷98年那場洪災後,心一直會痛

我和弟弟安全後逃到了遠親家裡,爸媽兩個在樓上呆了整整一個多月直到水完全退去。據說老爸的棋藝就是在這漫長的一個多月裡提升的。大水退去後回到家裡,到處滿目蒼夷,路上看不到綠色植物,工廠機器生鏽,工人失業,廠房變賣,農民無收。年輕人外出謀生,老人們留守重建,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當時看到的灰色世界,只記得到處一片淒涼。家裡的牆壁上留下了一條一條洪水浸泡過的高低水位線,記錄著這洪水在一個多月裡慢慢退去的痕跡。

經歷這場洪水後,長江邊長大的我從此怕水,也一直沒法學會游泳。聽說有人洪水後在買回家的魚的魚肚子裡發現了金戒指,自此我也不再吃魚。那次後我就暗暗更加要努力讀書,想考上大學後離開這裡再也不要經歷第二次洪水了。

歷史的畫面拉回到現在,過年時發生在澳大利亞的山火,菲律賓的火山爆發,緬甸的泥石流,各處的地震,也許都是生態系統遭到破壞的自然反應。長江洪水氾濫是長江流域森林亂砍濫伐造成的水土流失,中下游圍湖造田,亂佔河道帶來的直接後果。長江中下游有蓄洪功能的湖泊則在迅速地萎縮著, 鄱陽湖在40年間縮小了1/5,還有數百個中小湖泊已經永遠地從地圖上消失了,800裡洞庭變成了如今不到600裡,這一切都是長江洪水氾濫的原因。如果我們人類少些貪婪,多些為子孫後代想想,不要只看眼前,一起維護我們人類的地球家園,我們會不會生活得更加踏實呢?

惟願這次洪災平安過去!歷史不要再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