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選擇井柏然和楊紫?《女心理師》主創有話說

為什麼要選擇井柏然和楊紫?《女心理師》主創有話說

希望觀眾在其中看到自己,能夠停下來關注一下自己的內心。如果我們能夠做到這一點,我們就100%成功了。

|魏僑

編輯

|太子

父母親密關係破裂的困局,高壓教育下的自我否定,被親人以愛之名綁架的掙扎,深陷職場PUA的“討好型人格”……你在哪個故事裡看到了自己?

昨天剛剛在優酷播出的《女心理師》,改編自畢淑敏2007年出版的同名小說,與大多數涉及心理學的影視作品不同,這部劇並非講述獵奇恐怖的變態心理,也不是驚險刺激的犯罪側寫,而是站在現實的土地上講述普通人生活中所遭遇的心理問題。無論是劇中心理學知識的呈現,還是心理問題背後的社會議題,都引起了觀眾的熱烈討論。

為什麼要選擇井柏然和楊紫?《女心理師》主創有話說

在與《部落格天下》的獨家對話中,編劇朱歷表示,“畢老師沒有給我任何的條框限制,給予我充分的改編空間。”雖然有過猶豫,但朱歷還是堅持了自己的理念,“我們關注的是人的心理和情感,如果寫得懸浮是根本不會達到共情的。”

對於剛剛播出的《女心理師》,朱歷有著最樸素的願望,“希望觀眾在其中看到自己,能夠停下來關注一下自己的內心。如果我們能夠做到這一點,我們就100%成功了。”

心理師是鏡子

《女心理師》開播當天,楊紫寫了一篇長微博,分享她與賀頓這個角色相識相知的過程。據她描述,大概2020年初第一次拿到劇本,因為沒有任何經驗,初拿到劇本時也擔心過是否可以演好這個角色。

“這個漫長的相處過程中,我們互相陪伴,見證彼此的成長與蛻變。我陪伴賀頓穿過黑暗,開啟大門,幫助故事裡的角色度過一關又一關,最後看著光照進來。那一刻,陽光灑在了她的身上,也灑在了我的身上。”

在朱歷最初的設定中,女主角賀頓作為小有所成的心理師,應該年紀稍長。製片人告訴她由楊紫出演時,她非常驚訝。從劇作的角度,朱歷也將賀頓的形象儘量的調整到貼合楊紫本人,塑造了一個年輕化的心理諮詢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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製片人郭峰表示,“後來我發現我的顧慮是沒有必要的。在持續的採風過程中,我接觸到的中堅力量的心理諮詢師,與楊紫的年齡差距不大。現在有心理問題的年輕人,可能更願意找同齡的諮詢師。”

《女心理師》一開篇,賀頓自信昂揚,引經據典,卻在之後由於對來訪者的過度投射而違反了保密規則,不僅被直播謾罵,還因此引咎辭職,丟掉了工作。

與母親的微妙關係,在游泳池中的應激反應,時常驚醒的噩夢……敏銳的觀眾不難發現,雖然自己是心理諮詢師,但賀頓身上也埋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有著難以癒合的心理創傷。在朱歷眼中,賀頓是一個非常理性的心理諮詢師,但是面對自己的問題時,卻不一定能做到客觀公正。

人設的調整恰與主線故事更加契合,除了賀頓在引導來訪者解決他們的心理困惑之外,劇中更重要的主線,是賀頓如何一步一步揭開自己的過往,誠實面對自己的問題。劇中每一個心理個案並非單獨存在,而是反覆勾連,相互重疊的。

從破碎的家庭,到對母親的愧疚,每一個來訪者也是照見賀頓內心的一面鏡子,正如諮詢師之於來訪者的作用,賀頓也是在與來訪者的交流中不斷髮現自己,接納自己。

朱歷恰恰不想描寫一個傳統刻板印象中的資深心理諮詢師,“一個有知識但缺乏經驗的菜鳥諮詢師,觀眾更多的可以看到她脆弱的地方。諮詢師也是一個人,也有喜怒哀樂、長處和短處。我們不想塑造一個神,任何的諮詢師都不是神,而是普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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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及井柏然扮演的男主角錢開逸,朱歷稱他為“整個劇的唯一的太陽”。

錢開逸是一個全劇裡唯一一個保持心理自洽的人。即使生活中遭遇坎坷,也能夠自我調整,自我治癒,如同他出場時明豔絢麗的花襯衫一樣。

“井柏然的角色是非常討喜的,一直陪伴楊紫身邊不離不棄,心理諮詢是有深刻和沉重的東西,透過他的角色,也是一個調味料,整個劇的調性會高一些,更幽默更輕鬆。

賀頓治癒別人,錢開逸治癒賀頓,我們的故事是有沉重的部分,但他是其中的亮點,會讓人覺得這個世界上是有陽光的。”

專業藏在情感之下

回憶起創作歷程,朱歷寫《女心理師》的過程中,最大的感受是一直在被教育。

第一次接觸到《女心理師》小說,朱歷像每個普通人一樣,興味盎然,充滿了求知慾。落筆之前,她先後去到華東師範大學認知學院,北京師範大學心理系採風,她說:“我很有自知之明,我知道要把這個東西寫的像,一定要採訪。”在相關專家那裡,朱歷對心理專業、心理諮詢行業做了初步的瞭解,明確了這部劇的定位。

“這個行業確實是應該被大家知道的,而我能做的只是大家普及一下最基本的知識。”例如觀眾跟隨賀頓在劇中佈置自己的諮詢室,瞭解了諮詢室的陳設考究、諮詢師與來訪者對談的座位排布;在賀頓與姬教授的探討中,追逃模式、火柴測試、家庭療法等專業知識被拆解成一個個通俗易懂的家庭關係——渴望親情的尤娜與感情早已分崩離析的父母之間壓抑的情感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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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量的不去直接講原理,少說一些專業定義,用大家能夠聽得懂的故事,把心理學裡蘊藏的心理變化詮釋出來。讓朱歷悟到這個道理的,是創作之初自己的身份倒錯。“一開始我是覺得好編劇都是好演員,我想我自己扮演個心理諮詢師,最終發現很失敗,我根本寫不下去。”

術業有專攻,朱歷最終選擇後退一步,“我負責把故事寫好,讓一直和我們一起創作的心理諮詢師來糾正裡面的一些專業上的謬誤。”《女心理師》將真實的人放在了顯而易見的第一層,而將專業知識藏在了故事的背後。

心理諮詢這個行業,對於大多數人來說,是諱莫如深卻又充滿好奇的存在,因此,真正瞭解它的人並不多。《女心理師》以一場驚心動魄的解救少女尤娜開篇,一莊迷霧重重的校園糾紛事件背後,藏著一幅真實而複雜的家庭畫卷。

短短兩集,劇集向觀眾揭開了縈繞多年的心理學誤會,例如最為大眾所熟知的弗洛伊德所創立的精神分析學派,在現代諮詢中已經幾乎不再使用。劇中頻繁出現的人本主義療法屬於當下流行的流派之一——也是原著作者畢淑敏所從事的流派。

以往幾乎沒有劇集會做出如此細緻的心理學科普,的確讓人耳目一新。但對於觀眾將《女心理師》看作是專業的職場劇,朱歷是有些惶恐的。“我覺得我能傳達的,和真正的經過了專業訓練以及十幾年諮詢經驗的專家相比,是有一定距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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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其說《女心理師》是一部反映心理行業的職場劇,不如說,它是透過心理諮詢這個視窗來反映當代人的情感問題和情緒問題,引領觀眾在其中看見自己、瞭解自己、接納自己。

“我們非常看重劇集的選題,關注故事核心能否引發共鳴和共情。”優酷劇集中心總經理謝穎曾表示。

朱歷對《部落格天下》說:“寫作的過程當中,我會不斷地找到自己過去發生某些情緒的原因,明白身邊朋友的變化可能經歷了怎樣的事情。我也希望帶著觀眾去發現自己的內心,明白心理問題並不是病症,其實是很普遍的現象。”

不賣弄專業知識,也不賣弄編劇技巧,雖然原生家庭、職場霸凌、性別歧視等議題切中當下的社會熱點,但在創作之初朱歷並沒有做刻意的“金句”設計。

相比於寫“話題”,她更願意寫“生活”。“真正讓那些人的故事打動觀眾,所以如果大家被打動到了,那就是一個好的內容。”

自我投射與關切當下

劇中借賀頓之口說出了諮詢中一個最入門卻最重要的細節:所有來到心理諮詢室的人,他們都不叫“患者”,而應該被稱呼為“來訪者”。這是讓大眾真正理解心理諮詢,與自身心理問題和解的第一步——去恥感。

影視劇中的心理學橋段,講述過太多犯罪心理側寫,精神病症診斷,甚至爭議極大的催眠治療,往往讓觀眾感到獵奇神秘,甚至是病態,愈發不敢正視自身的心理問題。朱歷坦言,“我們當初設計的時候就不想走這些獵奇的路線,還是迴歸到講普通的人的故事,關切當下所有人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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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從初出茅廬的心理諮詢師,走向資深專家的心理轉變一樣,朱歷在一開始也覺得自己什麼都能做,最後發現自己能做的很少。在前期與心理學大師的訪談中,她發現心理諮詢師只是帶領病人觀看自己內心的一些場景,從內在治癒來訪者的是他自己,“最終心理諮詢師是帶著來訪者觀察他自己。”

《女心理師》也是如此,朱歷試圖透過自己的筆,帶著觀眾關注自己的情緒,關照自己的內心。就像劇中賀頓對尤娜的治療,並沒有長篇累牘的理論分析、量表測試以及誇張的療法,而是帶著她和她的父母瞭解自己,看見自己,正視家庭關係中夫妻情感、代際關係的矛盾與隔閡。

第三集中,尤娜媽媽強顏歡笑說著漏洞百出的謊言,最終淚流不止的情景給許多觀眾留下了深深的震撼。朱歷告訴《部落格天下》,就像一本心理學著作《診療影像的謊言》講到的,很多來訪者在諮詢室裡未必會說真話,但是諮詢師不用辨別來訪者所說的是否真實,只需要關注來訪者的情緒,他可以亂編故事,但是他反應的喜悅、悲傷、憤怒的情緒是真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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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心理師》的溫馨提示

“每個人看《女心理師》都會有自己的投射。

朱歷對《部落格天下》說。

一直以來,心理學的專業性、人性的善惡對立、社會議題的嚴肅性與敏感性,讓心理諮詢領域題材,尤其是反映普通人的現實主義作品創作難上加難。正因如此,《女心理師》的版權幾經輾轉,暌違十數年,才終於迎來了影視化的呈現。

劇中的人物並沒有絕對的善惡陣營,開篇令人咋舌的校園霸凌事件裡,雙方都是破碎家庭的受害者,其父母也各有掣肘、各有苦衷。人與人之間的情感隔閡,往往起源於根深蒂固的偏見與長期無效的溝通。

作為編劇,在表達時需要後退一步,放下自己的認知和觀點。朱歷坦言:“我們沒有這個資格告訴觀眾你是不是有某一種精神疾病,也無法透過這個故事來治癒大家。我們只能讓觀眾跟隨劇中人物,發現原來我也有這樣的問題,原來是因為忽略自己,才會出現各種各樣的問題。那些角色是透過我去講他們自己的故事,這些故事才能跟很多人產生精神上的共鳴”。

正因如此,《女心理師》選擇用溫情的方式呈現和詮釋,“所有的問題都不是不可逆轉的頑疾,在於你用了錯誤的方式來解決你遇到的困難,只要找到正確的方式就可以了。”

例如影視劇中常見的原生家庭問題,它或許會給人帶來傷害,但是劇中角色仍然有機會選擇走出陰霾。“惡人也只是選錯了方式,給他展現出善的道路,他未必會選擇惡。成為什麼人是可以自己決定的,你可以選擇成為一個光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