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飛(43):岳家軍二次北伐,議形勢文武交心

話說撻懶來送胡松年返國,說道:“此次與胡大人議和,雖無結果,但胡大人能臣風範,卻叫本王好生欽佩。我雖誠心議和,但我金國情勢,暫時我還無法決斷,胡大人當能體諒。但議和重開,便是幸事。我當壓住國內一些勢力,不容他等隨意挑起戰端。然我已六十有七,征戰一生,見過無數親戚子侄,新友故交喪命陣前。我雖不願再見我金國兒郎血灑疆場,但金人好勇,主戰勢力強大,我也是無奈。胡大人此番回去,請稟明你宋國天子,議和之事不可拖延,你朝中議定之後再遺使來談,我這裡也再做些說合。然我畢竟年高,萬一有個閃失,恐金宋兩國又起戰端。”

胡松年嘆道:“王爺心意,我已知曉了。還是勞煩王爺為宋金議和多方周旋。我回朝稟明聖上,議定後再遣使過來。”當下辭了撻懶,一路南歸。

胡松年到了臨安,捱到天已大黑,才進了城。先去找趙鼎,又請來張浚。胡松年將與撻懶會談,細細說與二人,將金國情勢也細說一遍,最後將徽宗駕崩之事也告知二人。三人商議了一夜,定了主意,等明曰朝會上奏。

岳飛(43):岳家軍二次北伐,議形勢文武交心

次日朝會,胡松年將和談經過細細上奏。高宗見和談又無結果,頗感失望。趙鼎秦道:“聖上,胡松年出使敵國,不辱使命,與撻懶、兀朮據理力爭,不失國格,應予嘉獎。”高宗無奈,只得勉強讚許幾句。

張浚乘勢奏道:“聖上,既然議和無果,臣請起兵北代,先攻取劉豫所佔之領土,震懾金人,以利再次宋金議和。”

秦檜聽張浚又要興兵,忙出班奏道:“聖上,臣以為此時興兵不妥。撻懶一力主和,此時必在金國多方周旋,此時出兵,激怒了金國主戰勢力,恐他也壓不住。宋金必又戰端重開,議和便又無望了。”

張浚大怒,喝道:“秦檜,你沒聽見胡大人說嗎?撻懶、兀朮都已對劉豫不滿?我此時興兵,正當其時。撻懶已應承彈壓金國主戰派,我趁勢奪取河南,對日後議和只會更有益處。我一興兵,便怕激怒金人;金人屢次興兵,幾時怕過激怒我聖上。”

岳飛(43):岳家軍二次北伐,議形勢文武交心

高宗本是個以戰促和的主意,況在淮南、淮東一戰,兀朮、劉豫並未討到便宜,便覺張浚言之有理,遂準了張浚所奏,令其聚各路主將,商討北伐。一眾主戰官員,見高宗應了北伐,俱是歡喜,齊呼萬歲。

胡松年見高宗應了北伐之請,與趙鼎對視一眼,乃出班奏道:“聖上,臣還有一事上奏,請聖上節哀。我大宋徽宗皇帝、顯肅太后在金之五國城,受盡屈辱,已於六月初四駕崩。”奏罷是放聲痛哭。

胡松年說完,已是滿朝大慟,哭聲震天。高宗也是失聲痛哭,離了龍椅,向北遙拜。群臣俱是趴伏於地,向北哭拜,更有以額搶地,血流滿面者。哭拜一回,已是群情激奮,便是此前主和的一些官員,也是大呼“北伐”,一時北伐之聲響徹朝堂。高宗命輟朝,為徽宗舉行喪禮。

徽宗喪禮過後,張浚以右相兼都督諸路軍馬之職,召諸路大將都到鎮江府都督行府,共商北伐大計。劉光世、韓世忠、張俊、岳飛四帥,多年來再次聚齊,商議北伐。張浚已擬好進軍方略,令劉光世一軍出淮南,張俊一軍也渡長江,協助劉光世進攻偽齊壽春,兩軍直入準北;令韓世忠一軍出承州、楚州,奪取淮陽軍(江蘇邳州),再窺山東;岳飛則領軍自鄂州趕赴襄陽府,做好直搗汴洛的準備,待劉、韓、張三軍動手後,揮軍北上。張浚已在高宗面前,盛讚世忠忠勇,岳飛沉鷙,可倚辦大事,方定下此次三路進兵,以光世、張俊、世忠為輔攻,岳飛主攻汴洛的方略。岳飛得了令,急趕回鄂州。此次岳飛改封荊湖北路宣撫使,若攻入河北、河東,則俱受其節制,岳飛官名上可先新增宣撫河東及節制河北路官銜。岳飛整肅三軍,信心滿滿,正欲領軍北上,古稀之年的岳母忽然病逝。岳飛一時亂了方寸,臨喪母之痛,眼疾復發,只得奏報朝廷,自請解職,扶母親靈柩至廬山安葬,幾個主將,張憲、王貴、牛皋、岳雲俱扶靈去廬山。數年前岳飛在建康與金兵相戰,岳母得劉光世照應,居於江州(九江),遊廬山幾次,便有了死後葬於廬山之念。岳飛葬母於廬山,上表乞守三年終喪之制。

高宗一面降旨撫慰,差欽使去廬山,用官銀為岳母大辦葬禮,一面與張浚商議岳飛大軍北伐之事。張浚知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乃請高宗再降聖旨,不許岳飛解職,奪情起兵。岳飛受高宗再三催促,欽使日夜奔走於臨安、廬山之間,終是忠孝難以兩全,乃留夫人帶幾個孩兒在廬山為岳母守孝,自帶了岳雲返回軍中。幾下耽擱,眼見天已轉涼。張浚恐天涼後大軍北上,天氣變化,糧草軍械供應受阻,決定放棄北進計劃,命各軍自守。

岳飛(43):岳家軍二次北伐,議形勢文武交心

且說岳飛眼見全軍都已準備停當,已兵至襄陽府。雖得了張浚軍令,與眾將商議,以為劉豫必知宋軍形勢,必定已鬆懈,正可趁虛北伐,乃決意按原計劃進兵。岳飛思及此次用兵,乃孤軍突擊,必力求迅疾。急遣牛皋一軍向東北方向進擊,何元慶、羅延慶、伍尚志都隨牛皋同去,令其攻取蔡州(河南汝南)、汝州(河南平頂山市),掃蕩穎昌(河南許昌)一帶;命王貴一軍向西北方向進擊,狄雷、鄭懷、張用隨他同去,奪取朱陽(河南靈寶);又命張憲一軍開至鄧州(南陽),專撥楊再興與他同行,直向正北方向進擊,奪取伊陽(河南嵩縣)、長水(河南洛寧),兵指洛河,以窺洛陽。

先說牛皋領軍直撲蔡州,遇偽齊蔡州守將薛亨,乃是劉麟十三軍中之驍將。兩軍交戰,伍尚志要建功,與薛亨大戰五十餘合,斬薛亨於陣前。何元慶、羅延慶親冒矢石,領軍攀牆攻城,奪下蔡州。乘勝直撲汝州,力戰十數日,又攻陷汝州。從出兵至攻佔汝州,僅一月有餘。再揮軍北進,掃蕩穎昌南部;王貴一軍也是神速,連奪上冿縣(湖北勳西)、商洛(陝西商洛)等地,也是一月有餘,攻佔朱陽(河南靈寶)。

再說張憲與楊再興從鄧州(南陽)北上,過伏牛山直逼伊陽(河南嵩縣)。那伊陽乃是熊耳山下一座城池。張憲得了探報,伊陽城後山谷中有齊軍重兵防守,疑是屯積糧草之處。張憲與楊再興商議,自己領軍去奪伊陽,與守軍交戰,楊再興領他的“破陣營”精騎,再配上兩千步軍,走山路去奪齊軍糧草。

岳飛(43):岳家軍二次北伐,議形勢文武交心

楊再興領軍先走,張憲隨後帶大軍去攻取伊陽。楊再興領軍在山中探路前行,十日後到達齊軍屯糧之山谷,果然守的嚴實。楊再興乘天明未明時突施襲擊,谷口守軍驚惶失措,倉促應戰。楊再興奮神勇,大殺四方,衝入谷內,齊軍四散奔逃。楊再興也不追殺,領軍擁入谷內,要去搬運粒草。

楊再興衝入谷內一里,忽地眼前一片開闊山谷,遍地都是戰馬,又有溪水綠草,好一處隱密的馬場。楊再興雙目恍惚,問左右:“我該不是在做夢吧?”手下歡叫道:“將軍,不是做夢,果然都是戰馬。我等殺入,無一馬驚亂,顯見都是訓好的戰馬。”楊再興定了定神,說道:“我看此處馬匹應有一萬多匹,我們人少,這馬匹如何弄得走?”急傳令守好谷口,又遣幾個速去伊陽讓張憲派人過來,又遣幾個趕回大營,讓岳飛起兵來接應。楊再興大吼道:“每人配兩匹馬,都跑死了也要快趕去求援。”有一軍校說道:“將軍,元帥那裡人馬過來時日太久,牛皋大軍應在穎昌南部,應速派人去找他,讓他派些人過來。”楊再興立馬又遣幾人去找牛皋。

且說那伊陽守將,得報楊再興奪了戰馬,城外又有張憲兵馬圍困,知道逃回去也是個死,索性開城歸降。張憲入了城,得知楊再興奪了馬場,立馬趕去接應。過幾日,牛皋也領人馬趕來。牛皋大軍在穎昌南部,要防齊軍反撲,他也只帶來兩千人。如此多的戰馬,人手又不夠,幾人商議,索性等岳飛那裡來接應。

過了幾日,王經、姚政、董先帶兩萬人馬到了,這才將戰馬全部帶走,總共一萬五千匹。

有宋一朝,與夏、遼、金,百餘年相戰,一戰勝而能獲敵戰馬百十匹者,則四處誇功,呼為大勝。楊再興一戰而獲敵戰馬一萬五千匹,百十年未遇,疑為天助。宋史所載,楊再興軍階不高,位至裨將,而宋史專為其立傳,此戰功不可沒。

張憲、楊再興略一休整,領兵再向北進。楊再興兩戰兩捷,攻佔長水縣(河南洛寧),已據洛水上游,可東進洛陽。

岳飛見三路大軍都已到達預定地區,便向朝廷上表報捷,並令各軍休整,一面抓緊將軍械、糧草運往前線各軍,準備攻取汴京、洛陽。不料十數日後,聖旨到,令岳飛除留軍守住各處攻佔州縣外,全軍撤回,依舊回鄂州駐守。隨聖旨一起,還派來兩位京官,一個薛粥,任岳飛荊湖北路宣撫司參謀官;一個李若虛,任參議官,督促岳飛撤軍。岳飛不解,不知兵鋒正利,正要收復汴、洛兩京,如何便要撤軍。那李若虛,乃李若水之弟。當年李若水隨二聖一齊被擄去北國,在金人殿上見二聖受辱,乃大罵完顏阿骨打,被亂刀砍死。李若虛道:“元帥,此次北伐,張浚大人原已傳令各軍暫停進兵,元帥卻不遵令,揮軍北上。幸得進兵順遂,戰果頗豐,張浚才不好責怪,卻也頗有微辭。正巧在金國的何蘚傳回訊息,金國大太子、國相粘罕病死,完顏宗磐繼任國相,一力主張宋金議和,撻懶又責我國不遵守他和胡松年大人的約定。聖上從議和上考慮,決定讓你撤軍。”

岳飛(43):岳家軍二次北伐,議形勢文武交心

岳飛也知宋金之間,一直在議和,也不好再問。各處留下駐守兵馬,領大軍撤回鄂州。岳飛第一次北伐,盡奪襄陽六郡。此次二度北伐,佔據了汝洲、蔡州、長水、伊陽等河南重鎮,又盡得商州(陝西商洛)之地,虢州(河南靈寶)大部。更得勳西之地,控漢水、丹水,西可直入關中,使陝西金軍面臨兩線作戰。此次北伐,東向、北向進取汴、洛道路都已開啟。幾路大軍又繳獲糧草二十餘萬擔,楊再興繳獲戰馬一萬五千匹,牛皋在穎昌南部也如得了神助,大敗齊軍,又繳獲戰馬三千餘匹。更有數萬願隨大軍南撤的百姓,岳飛撥軍糧予以接濟,又拔牛借種,安排耕種。二次北伐可謂戰果豐盛。若不是朝廷令其撤軍,而能鼎力相助,當可盡取河南之地,將劉豫偽齊朝廷趕過黃河去。

岳飛領軍退回鄂州,因征戰勞苦,每日緊盯軍圖,用眼過甚,目疾再次劇烈發作,只得將軍務、政務交於張憲、薛弼、李若虛處理,自己安心養病。

且說岳飛將養了數日,略覺好轉,便請黃啟年、王佐過來說話。二人來到,岳飛說道:“我請你二位過來,是想問問朝中之事,二位最近可得了些什麼訊息?”

黃啟年道:“現成的薛弼、李若虛二人,剛從臨安過來,正好請來聊聊。元帥,這幾日我與他二人接觸幾回,都是忠直之士,元帥勿憂。乾脆我這就去請他們過來,一起談談。曰後他二人也在軍中,不如先把話都說開,才好共事。”

岳飛便答應了。黃啟年去請薛、李二人,不一刻,便都到了。

寒暄幾句後,岳飛說道:“薛大人,李大人,我歷來說話喜歡直言,二位既來我軍中,都當同心攜力,有些話說開了,日後才好共事,請二位勿怪。”

李若虛笑道:“元帥儘可直言,我和薛兄雖都是文官,卻生了一副直腸,不喜拐彎抹角。”

岳飛道:“那就好。二位,向來我軍中之人事,都是我自定的,報與朝廷,也都是批了的。此次我向朝廷上表報捷請功,原薦黃啟年為宣撫司參謀官,王佐為參議官,為何朝廷卻派了二位過來,只許了黃啟年為副參謀官,黃佐僅為參謀?”

岳飛(43):岳家軍二次北伐,議形勢文武交心

薛弼答道:“元帥,那我就直言相告。前次韓世忠出兵揚州,接了聖旨叫他撤軍回鎮江,他卻違詔,進兵大儀鎮大敗了金軍;此次元帥這裡也是張浚大人那裡傳了軍令,命暫緩用兵的。元帥也是違令起兵,悍然北伐;劉光世、張俊那裡,命其抵抗,他二人倒好,也是違令,撒腿就跑。此次聖上和兩位丞相商議,駁了元帥所請,差我二人過來。說是參謀、參議,實說處,便是來監軍。其他三位元帥那裡,也都派了官員過去。”

李若虛道:“元帥,此次我二人,還有派往韓世忠那裡的官員,都是趙鼎大人指派的,臨行前還專門叮囑了我四個,說世忠、岳飛都是忠勇能臣,可辦大事,讓我等只可輔助,不可掣肘。想我四個,又不是不醒事之人,如何會給兩位元帥添堵?元帥不須憂慮,我兩個雖是文官,卻都是主戰的。金人殺了我兄長,我正要跟元帥一起北伐中原,為我兄長報仇呢。到時我也提刀上陣,殺幾個金兵試試。”

黃啟年笑道:“李大人莫要說嘴,就你這文弱身板,便是十個恐也殺不了一個金兵,莫說殺幾個試試。”

岳飛道:“二位大人快人快語,跟我軍中兄弟們相似。岳飛何能,得二位大人相助,真是三生有幸。”

薛弼道:“元帥客氣了,軍中之事,我兩個哪懂?安敢隨意插手。我二人但為元帥理些雜事,擋些口舌,便已足矣。”

李若虛問道:“元帥叫我兩個過來,可是要問些朝中之事?”

岳飛道:“正是,正想向二位請教。”

李若虛道:“元帥,此次胡松年大人入金議和,未得結果,聖上頗感失望,朝堂上眾人都是看得出的。雖讚了胡大人未辱國體,卻也是勉強。又知徽宗皇帝駕崩,聖上議和之心便更急切了些。趙鼎大人曾告訴我等,聖上急切想將徽宗皇帝梓宮迎回,還有淵聖一干人也要接回。更有聖上生母韋太后,已入金十年,年近六旬。聖上恐韋太后有個差池,急切要想接回。人子孝心,當也可體諒。我等離朝之前,聖上已讓秦檜去尚書省、樞密院參議政事,顯見還是要用他來主議和。此次撻懶責我國興兵,不守誠信。聖上已遣了禮部的王倫入金。王倫是秦檜先前任禮部尚書時的舊人,顯見是秦檜舉薦的,也不知此次過去,能談出個什麼結果。”

黃啟年說道:“議和議了多次,也是議了又打,打了又議。此次王倫入金,充其量言辭軟弱些罷了。一些大事未定,他能談出個什麼結果?二位大人,此次派往劉光世、張俊那裡的是哪幾個?”

薛弼答道:“那幾個都是張浚大人從兵部調去的官員。張大人現在對劉光世和張俊頗為不滿。最是那劉光世,張大人已幾次向聖上奏請要罷了他的軍權,對他是一腦門子的怨煩。劉光世也是一代名將,戰西夏、戰遼國、又戰金人,當年也是敢打敢殺的。不意如今官越做越大,兵越帶越多,反倒臨戰便跑,倒得了個“長腿”的美名,豈不作怪?”

王佐冷不丁說了一句:“光世大人是要做個聰明人哩。”

岳飛(43):岳家軍二次北伐,議形勢文武交心

幾人略一沉吟,便知王佐此話之意。

薛弼嘆道:“是啊,越能打越受猜忌。不過坊間傳聞,劉光世曾有醉言,說是既無收復之志,便不要打了,哪仗打下來不死無數軍人,都不是爹孃生養的嗎?既要和,索性跪了,倒落個安生。不過這話,光世大人是絕口不肯認帳的。我看劉光世不光是耍聰明自保,也有個心灰意冷的意思。”

李若虛憤然說道:“都如他這般耍聰明,喪心氣,國事如何可為?”

王佐冷然說道:“若國事只是屁股下椅子的事,也難有所為。”

眾人聽他這話一說,也知說不下去了。岳飛便道:“幾位,此次北伐,已打開了北進通道,為下次北伐,打下了基礎。此次更有一大收穫,便是得了一萬八千匹戰馬。我宋軍戰馬稀缺,我十萬大軍,馬軍僅三四千,有了這批戰馬,再渡河北上,在平原上與金人會戰,也可不虛了。”

黃啟年道:“往日作戰,繳獲百十匹戰馬,便是大喜事。這次一下拉回這麼多戰馬,我都覺得如做夢一般。我看,這是上天專賜與我軍的戰馬,助元帥北伐功成。這些日子,全軍都是眼饞,各軍主將都來纏我,想多分幾匹。”

岳飛道:“軍中戰馬,背嵬軍有一千匹,踏徑、遊奕二軍各五百匹,其餘分在各軍中。此次這一萬八千匹戰馬,我有大用,可不能讓眾軍拿去分。”

薛弼問道:“元帥這裡也有背嵬軍?我聽說韓世忠那裡也有一支。”

黃啟年道:“韓元帥那裡的背嵬軍,原是他的親軍,俱是軍中敢戰勇士,都是步軍,執大刀、長斧,每戰捨命爭先。前次大儀鎮一戰,便是他的背嵬軍打的。我們這裡也是元帥的親兵班底擴建的背嵬軍,俱是全軍中優選的精壯。每一人選入背嵬軍,他那軍的統制便與他賀禮,一軍歡慶,以之為天大的榮耀。現背嵬軍主將是元帥的長公子岳雲。公子有萬夫不當之勇,三軍敬服。”

岳飛道:“我此次得了這批戰馬,可是了了心願。往日與金人戰,見他馬軍縱橫,好生羨慕,總想何日也能建支馬軍,與他正面對沖。現在可好了。我意給背嵬軍配八千匹戰馬,建成一支馬軍。金人有“鐵浮屠”重甲馬軍,又有“柺子馬”輕裝馬軍。我欲效仿“鐵浮屠”,但並不象他那樣,人、馬俱披重甲。我這背嵬軍馬軍,以重圍頓項的鐵盔護住頭頸,身披鐵葉與皮革合制的重甲,戰馬倒都不用披甲,便於靈活。每個兵士配長、短刀各一柄,配硬弓、短弩。整支背嵬軍建成騎、步混成之軍,配一萬步軍。我欲再將踏徑、遊奕兩軍,效仿金人“柺子馬”輕裝馬軍,各配戰馬三千馬。遊奕軍以無目的巡遊為已任,監視某些突發事件的出現,迅疾趕往處置。踏徑軍搜尋探路,防敵設伏,更有探查敵情,實施突襲的任務。先前踏徑、遊奕二軍,戰馬太少,擔不起大任,活動範圍也有限。這日後再有大會戰,我就可以背嵬軍為中路突擊,踏徑、遊奕為兩翼包抄,與金人戰於平原,也不會吃虧了。”

岳飛(43):岳家軍二次北伐,議形勢文武交心

李若虛道:“軍事上的事,元帥精通,都自行處置。戰馬如何分配,馬軍如何組建、訓練,我兩個卻是不懂。元帥有什麼事要我們辦的,儘管吩咐就是。”

又說了些事,幾個便告辭。岳飛便讓王佐留下,他將組建幾支馬軍的規劃細說一回,讓王佐記錄一下,好與眾將商議。王佐便留了下來。岳飛將戰馬分配、盔甲、軍械配置、馬軍訓練等問題細細與王佐商議一回,王佐都記了下來,好與各軍主將商議定奪。

王佐見都弄完了,便也告辭。岳飛忽道:“王佐,朝廷只任你做個參謀,你可別有怨氣呀。”王佐道:“王佐能在元帥這裡辦事,已心滿意足,哪會計較功名。”岳飛道:“你先說劉光世要做個聰明人,有何深意?後說了兩句,便都不說了。”

王佐道:“其實元帥也明白的,只是都不願說破罷了,且也真不好說。我看光世大人和張浚那裡恐會生些事端。光世大人和元帥相交頗久,他若得了閒,或來和元帥一談的。有些事光世大人和元帥說更合適。”

岳飛笑道:“光世大人守在淮南,軍務繁忙,怎有空閒來我這裡?”

王佐也笑道:“元帥只當我卜了一卦罷了,準不準,日後再看。”

過了幾日,各軍主將都來與岳飛商討馬軍之事,定下了章程,分頭去辦。

岳飛休養了十幾日,眼疾尚未養好,忽得軍報,劉豫再次起兵,分路進擊淮南。

岳飛(43):岳家軍二次北伐,議形勢文武交心

書分兩支。話說劉豫被岳飛分兵三路,奪了他數處重鎮,兵鋒直指汴、洛,大是神慌,一面各處調軍去擋,一面急向金國求援。沒曾想岳飛突然撤了兵,金國援軍未到,卻到了兀朮的一封書信。信中大罵他無能,不僅喪失了許多城池、土地,又讓岳飛搶去了大批糧草、戰馬、人囗,怒斥其有“資敵”嫌疑,卻無一字提到救援。

劉豫見兀朮對自己惡語相向,知道真是惹惱了金人,也是氣急敗壞,乃大搜國內,集起三十萬大軍,讓劉麟、李成、孔彥舟領著,又不敢來與岳飛相爭,直向淮西撲去。劉豫也知若再失手,金人那裡斷難交代,恐怕撻懶、兀朮真會廢了自已。他也聽說了撻懶、兀朮曾威脅胡松年,要讓趙桓來汴京稱帝。劉豫發了狠,傳下詔命,先打過長江,踏上長江南岸的,不拘將、兵,即封為王。劉麟是個太子,倒還不以為意,李成、孔彥舟和各軍將校卻一個個紅了眼,劉豫的一幫親族子弟也都是摩拳擦掌。九月十八,劉豫三十萬大軍開拔,發討宋檄文,號稱興軍七十萬,誓踏平江南。齊軍劉麟領軍一支由壽春進取廬州(合肥),是為中路;李成率軍由紫荊山出渦囗(安徽懷遠)進取定遠,以趨宣、徽,是為東路;孔彥舟率軍自光州(河南潢州)進取六安,是為西路。各路齊軍軍中,層層許下重賞,士氣之旺,一時無兩,是三軍盡狂。

是時韓世忠在楚州(淮安),楊析中、張浚在泗州(江蘇旴胎)一帶,淮西僅劉光世一軍。齊軍撲來,還未接戰,劉光世又施長腿之能,領軍便跑。那廬州刺史仇餘又成了個孤軍獨守廬州。

欲知後事,下回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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