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沾酒的人說酒

文/譚談

常聽醫生告誡說：要想身體健康，不飲酒，不抽菸，保持一個良好的生活習慣。

酒啊，你到底是有利健康，還是有害健康呀？

十五歲那年，我進廠當徒工。那年月，正是國家三年困難時期，物質匱乏，許多東西，都要憑票購買。第一次領到工資，扣去伙食費後，只有一元六角錢，來到供銷社，想買點糖果什麼的，都要憑票。售貨員說：這葡萄酒就是糖水，很甜。於是，我就用這一元六角錢買下一瓶葡萄酒，咕隆咕隆幾口就喝到肚子裡了。沒想到，自己被醉倒在床上，一天一晚才醒來。從此，我與酒絕緣了，滴酒不沾。

我雖不沾酒，但與許多釀造酒的、營銷酒的人，成了朋友。這些年來，我先後造訪過茅臺酒廠、習酒廠、酒鬼（即湘泉酒）酒廠以及原邵陽酒廠等釀酒的大廠家，也參加過古井貢酒等營運公司舉辦的活動。大概是二十來年前，某一天，一位精明的漢子出現在我面前，邀請我去參加他主辦的一個營銷活動。當時，他是最近冒出來的一個酒的新品牌的湖南總代理。那晚，活動現場氣氛熱烈。飲酒的高手們，飲過之後，連聲稱好！果然，這酒投放市場之後，一下就火了起來！從此，湖南的酒水市場，就多了一種高檔名牌酒。後來才知道，這酒雖是新品牌，酒坊卻有六百多年悠久的歷史，有“中國白酒第一坊”之譽。

我不飲酒，卻和許多愛飲酒的人是朋友。我不止一次地在和朋友聚餐的時候看到，他們一端上酒杯，就兩眼放光，來了精神，來了情緒。話就多了，心情就好了，餐桌上的氣氛就活躍了。一些談生意的人，許多難辦的事情，就在這樣的氣氛裡辦妥了。酒啊，是友誼的橋樑！

宴會上如果沒有酒，都會少一種氣氛，就會不熱鬧、不莊重、不隆重。酒，是營造熱烈氛圍的尤物！

做人要真誠。酒讓人變得真實，變得真誠。“酒後吐真言”“酒醉心裡明”。飲了酒，一些不敢說的話，不願說的話，敢說了，願說了。酒讓偽君子脫去了虛偽，酒使硬漢子更堅強！

酒是漢子的膽，是李玉和赴鳩山的鴻門宴。臨行前，媽媽遞他一碗酒。“臨行喝媽一碗酒，渾身是膽雄赳赳”。我多年前赴老山前線慰問子弟兵，有幸參加過一次突擊隊的戰前動員。暮色蒼茫中，指揮員給每位戰士遞上一杯酒，戰士們的情緒頓時越發昂揚。次日清晨，傳來訊息，昨晚打了大勝仗！抗洪搶險時，也經常看到這樣的場景：一些壯漢下水搶險前，喝上一碗同伴遞上的酒，便縱身跳進滾滾的洪流中……那一個個飲酒壯行的場面，長久長久地留在我的心頭！酒啊，漢子的膽！

酒是情之物。情至濃時可醉人。被醉之人情最濃。於是古人說“酒逢知己千杯少”。情和春是緊密相連的。最好的人生，叫青春；最美的季節，叫春天；最鮮豔的花朵，叫春花。那麼，最濃的情，可不可以叫春情？用酒時，一定要把握好“度”啊！

人做任何事，食任何物，都要把握好“度”。越是好東西，越要管好自己，把握好“度”。酒更如此。

這就是我這個不沾酒的人胡說酒。

譚談，1944年生於湖南漣源，中共黨員，中共十三大、十五大代表，曾任中共湖南省委候補委員、委員，中國作家協會第六、七、八副主席，現為中國作家協會名譽副主席。1959年進廠當徒工，1961年參軍，1968年復員回煤礦，先後做過電焊工、礦區宣傳幹事、記者。1978年調《工人日報》當記者，同年調入《湖南日報》文藝部，1984年調湖南省作協任專業作家，後任常務副主席、黨組書記。1995年，當選湖南省文聯主席。作品《山道彎彎》獲全國1981年-1982年優秀中篇小說獎，長篇小說《風雨山中路》《山野情》均獲中國首屆烏金獎，長篇自傳體文學《人生路彎彎》獲全國第四屆青年讀物優秀圖書獎，中篇小說《山霧散去》《你留下一支什麼歌》獲全國第一、二屆烏金獎。2002年，被評為湖南省首批優秀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