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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愁與詩意中綻放的牽牛花

雨曉荷

“小小牽牛花呀，開滿竹籬笆呀，一朵連一朵呀，吹起小喇叭……”牽牛花是一種野花，在家鄉的田間地頭隨處可見。這種植物的花酷似喇叭狀，大家都叫它“喇叭花”，頗有喜慶味道。牽牛花俗名又叫“勤娘子”，每天公雞剛啼過頭遍，其枝頭就繞籬縈架盛開出一朵朵喇叭似的花來。

家鄉常見的是裂葉牽牛花，其葉為三裂狀，基部呈心形。花朵有白色、紫紅色或紫藍色，豎立形似漏斗，橫行狀若喇叭。小時常摘來銜在嘴中，想吹奏出曲調來，結果未能如願。後來放在嘴中吮吸，花蕊中的蜂蜜滋潤了童年。女孩子把牽牛花藤扯下，編織成花環戴著頭上炫耀，或將花朵搓揉擠汁塗在指甲上顯擺……

如今漂泊在外的我，與家鄉的牽牛花日漸疏遠。偶爾在城市裡見到牽牛花，彷彿見到久違的鄰家小妹，倍感親切。2016年春天，我弄到一些牽牛花種子，播種在一個塑膠桶裡。我日日盼著種子發芽，功夫不負有心人，破土而出的一抹抹嫩芽恍若一雙雙幼稚的雙臂在舒展，令人振奮。隨著時間的推移，牽牛花的藤蔓越長越茂盛，次第長出狀如一卷卷小洋傘般的紫色花蕾。凝視綻放粉嫩小喇叭的牽牛花，在微風中憑藉纏繞的藤蔓搖曳著探出牆外，思鄉之情油然而生。

歌詠牽牛花的古詩不勝列舉。清新別緻，充滿靈動感，如陳宗遠的“綠蔓如藤不用栽，淡青花繞竹籬開。披衣向曉還堪愛，忽見晴蜓帶露來”；有些詩則賦予牽牛花積極向上的精神境界，如汪應辰的“葉細枝柔獨立難，誰人抬起傍闌干。一朝引上簷楹去，不許時人眼下看”；還有詩把牽牛花比作楚楚動人的妙齡少女，如楊萬里的“素羅笠頂碧羅簷，脫卸藍裳著紅衫。望見竹籬心獨喜，翩然飛上翠瓊簪”；更有人把牛郎織女的故事融入詩中，寫出了纏綿委婉的情韻，如秦觀的 “銀漢初移漏欲殘，步虛人倚玉欄干。仙衣染得天邊碧，乞與人間向曉看”。

牽牛花不僅富有觀賞價值，其藥用價值也不可小覷。其根部富含澱粉，過濾加工後可釀酒、製作飴糖，吃後有健脾利尿之功效。宋代詩人舒嶽祥有詩云：“入藥性寒君莫棄，良醫疏滯用隨宜。”明代名臣吳寬有詩讚曰：“本草載藥品，草部見牽牛。薰風籬落間，夢出甚綢繆。”

牽牛花作為農村的典型物種，其花語為 “名譽/愛情永固”，蘊含著浪漫的詩情畫意。時光荏苒，而牽牛花依然在家鄉的山野之間生生不息地生長著，猶如揮之不去的鄉愁和鬱鬱蔥蔥的詩意肆意綻放著，永不凋謝。

（原載2018年4月26日《資陽日報》“萇弘廣場”副刊，2018年7月13日《四川農村日報》“蒲公英”副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