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失眠，便在庭院欣賞久違的星空。有一顆星兒，格外的亮麗，閃動著，移走著，帶著我的思考

——

1 那時村莊，人聲鼎沸

我剛到妻子所在的那個村莊的時候，真的挺熱鬧。

當時，她的祖父祖母都還健在；她的父親排行老三，所以，這一大家子，上有兩老，中是他們夫妻倆，下面是我妻子和她妹妹。一家六口，算上我這個外來的張姓，那就是七口人。

她們家旁邊住著她的大伯，她的四叔，她的兩個堂哥。

家族不是很大，但卻很熱鬧。每次回去，總會在不同的輩分之間切換，期間，是人情溫暖的蒸騰。

她有一個小外甥女，當時還未到上學的年齡，時常去她們家玩。小小的姑娘對農村有一種迷戀，就是覺得她的三爺特別好，特別親。出去幹活的時候，小姑娘要跟著；上個街，也要跟著；就算是去河邊走一圈，也生怕不帶她。

當一家族人聚焦齊了的時候，至少得擠擠的開兩桌，一桌坐不會喝酒的，一桌坐會飲酒的。酒過三巡，不會飲酒的也會來助個興。

那時，甚是熱鬧。

2 人來人往，來的少，往的多

我和妻子結婚後，在單位生活的時候也越來越多。後來有了大女兒，為了讓她接受更好一點的教育，於是在縣城生活的時間越來越多。再後來，我們夫婦調到縣城上班，那回去的時候，似乎就更少了。

那個整天想粘著三爺的小外甥女，開始上小學，上中學。未來的世界越來越精彩，越來越豐富，那個農村，在不知不覺中，淡出了她的世界。

她的一個堂哥，為了生存，為了自己想要的生活，一步一步向外面的世界延伸。最終，他們落腳在城市，雖然，城市沒有親人，但是有他們的未來。

她的另一個堂哥，根雖然還在那個農村，但隨著孩子漸漸長大，求學，他們在城市租住了一套房，一邊生存著，一邊陪著孩子成長。

……

城市裡的人，來來往往；農村裡的人，也是來來往往。然而，農村，平時更像是一個驛站；甚至，有的人，振翅之後，高飛遠離了這裡，經年不再回來。

3 忽然，零落

那天，下著小雨，我去鄉下走訪，順道把車開回自家的院子。

以前回去的時候，大大小小的一幫人，不停地問這問那，甚至，你很想求得一塊清靜之地。可不知道是哪一天，車停到院子裡，除了妻子的父母，便是空落落的世界。

周邊的親戚，大多在外邊謀求著一份他們期許的未來。那個很好的鄰居，房子雖然已整修得大方美觀，卻經常在外地謀生活，見面的機會少之又少。

我忽然想起了，以前的時候，大夏天，一幫子人，就齊整整地站在公路外側靠河的地方，立在一棵棵樹下，抽著煙，開著玩笑，東拉西扯的。那個時候，嫉妒羨慕恨就在那條公路臨近河的地方此起彼伏，你覺得好俗氣。恍然間，你才發現，那已是不可再現的盛世。

我立在公路邊，佇足很久很久，父輩們已漸漸老去，我們這一輩已漸漸壯年，下一輩已漸漸成年。老去的，學會安於天命；正於壯年的，疲於奔波於自己的命運；正在成長的，渴望外邊的未知。

突然發現，村莊如此安靜，安靜地如一個人的暮年，除了遙望，便是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