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偶像搭配國安題材,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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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這些年,我身邊一直斷斷續續地出現一些聲音,他們都在勸我,《暴風眼》這種題材的戲,太難了,放棄吧!”

《暴風眼》的劇本斷斷續續做了6、7年,每一次等待修改意見和再次進行修改劇本時,總編劇梁振華周圍都會出現這樣的聲音,“但是我自己一直抱有一個信念,既然選擇了,就要硬著頭皮做下去。”

12年前,梁振華曾經做過一部在中央一套播出的電視劇——《密戰》,同樣是國安保密題材,那也是他的電視劇編劇處女作。當時的梁振華因為對這個行業並沒有多少認知,完全沒有意識到這種題材的難度,反正就一猛子扎進去了。

12年後,他的第二部當代國家安全題材作品播出,不同的是,這次他思考得更多,面對的困難更多,經歷的創作時間也更長。《暴風眼》這樣一個特殊的、型別化作品,放在今天的影視劇市場中,要如何呈現?為什麼會選擇擁有巨大流量的青年偶像楊冪出演?這些問題,梁振華都給出了他自己的思考和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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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風眼》海報,楊冪、張彬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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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戰》之後要繼續耕耘國安題材作品的想法,2010年左右就在總編劇梁振華的心裡紮根了——這個想法就是《暴風眼》的雛形。

不同於公安題材下的刑偵、經偵劇,國安這個大的題材型別對於觀眾來說是相對陌生且宏大的,《暴風眼》從一個想法到成型可拍攝的劇本,用了將近10年時間,也經歷了三次改名,最後名字被定為《暴風眼》。

這10年梁振華一直在思考三件事:

第一:《暴風眼》要展現的是什麼樣的人,真正的國安戰士是什麼樣的人?

第二:國安這個領域有哪些行為規範和制度規範,內容的邊界在哪裡?

第三:劇本中體現的案例,涉及到什麼級別的內容,涉及哪些領域,會產生什麼樣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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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風眼》,楊冪、劉芮麟

真正動筆之前,梁振華查閱了大量國安領域公開出版的書籍資料,找到了國家戰略資源外流這個影視劇領域從未涉及過的切入點,隨後就是與國家安全戰線的人士進行採訪、交流和接觸。

“其實很多案件至今都是涉密的,我在與國安戰士的溝通中,都會避免談及案件本身,我真正想要了解的是他們的思維方式、行為習慣、言語邏輯,還有一些辦案的心得以及在類似案件中的慣常處理方式。”

這些真實的國安戰士們的處事方法和思維方式對於梁振華來說,才是最有幫助的。安靜、馬尚,以及劇中多位國安人員的塑造多基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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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風眼》,楊冪

《暴風眼》中所要呈現的是有人間煙火氣的國安戰士。梁振華給了安靜和馬尚兩個主要角色極強的對比,一動一靜。

“安靜睿智,她的家庭背景給她帶來了沉穩、隱忍的性格,但同時她也承擔著巨大的心理壓力,話很少但斬釘截鐵,做了決定之後,就很難去改變了。”

女主角人設如此,梁振華把男主角放在了安靜的另一面。

“馬尚是國安戰士的另一種性格,他有雙重身份,在家裡和父母在一起時就是一個大男孩,偶爾有點任性,在前女友面前還會撒撒嬌,去鼎華上班、執行任務時,又是另一面,不停地轉換身份時,他有著獨特的睿智和細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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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風眼》海報,楊冪、張彬彬

經過反覆推敲,《暴風眼》劇本是在反反覆覆修改、送審中逐漸成型的。

在漫長的送審和修改過程中,由於題材特殊,劇本的審查自然是異常嚴格,到開機為止,《暴風眼》的劇本至少經歷了4次顛覆性調整,前後收到過數輪非常詳細的審查意見。

修改內容從敵我雙方力量的對比和動態平衡,再到國安行動的方略和行動步驟,以及辦案的手法呈現,還有就是涉及到的一些語言詞彙的使用和種種細節,這些內容分佈在劇本的情節、人物、臺詞和細節中,都需要用極大的耐心、智慧和創造力去解決和呈現,其難度可想而知。

談起這如履薄冰的創作歷程,梁振華即欣慰又心有餘悸,“也不知道這一路是怎麼走過來的,總之,總算堅持到底,讓這部作品跟所有觀眾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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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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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本成型之後,就是選擇用哪些演員來呈現。《暴風眼》的選擇明顯很大膽。以往類似題材的內容多選擇正劇演員比較多,而《暴風眼》則劍走偏鋒。

“我一直希望能透過一位影響力大的知名演員來出演,這樣就可以讓更多觀眾去熟悉和了解國安戰士。”在梁振華心中,楊冪就是安靜的合適人選。

明星、偶像,這些人物形象似乎和嚴肅的國安戰士形象不符,偶像演員的選用對《暴風眼》來說是利是虧?

梁振華認為,“我和所有主創都抱有一個共識,不能把它拍成偶像劇,尤其是不能拍成談情說愛的偶像劇。當然如果說這部作品有偶像色彩的話,那偶像就是那些默默無名為國家奉獻的國安戰士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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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風眼》,楊冪

選用偶像演員,並不意味著《暴風眼》不嚴肅。

全劇一開篇的旁白在梁振華以前的創作中比較少見,“我堅持把旁白加進去,因為我們要用這段旁白來帶領觀眾進入到這個題材的情景當中,來告訴大家,我們在談一個嚴肅的、有重大現實意義的話題,它可能和我們每個人都相關。”

梁振華讓這種嚴肅也延伸到了安靜的工作方式中,她幾乎不開玩笑,是一個特別緊繃的人。安靜的上級領導也是如此,這兩個人之間的溝通必定是嚴肅的,甚至有一些板著,最初彙報和交代工作的那一場戲就是如此。

“到了後面有一些情節,觀眾可能會責怪編劇過於殘忍,但是我恰恰要講的就是,這些國安戰士他們就是平凡人,並非超人,但他們的不平凡就在於他們也有著血肉之軀,卻承擔著超強的工作負荷和壓力在行使神聖的使命,在使命面前他們別無選擇。”梁振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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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風眼》,楊冪

在情節之外,《暴風眼》也有意向觀眾傳遞一些蘊含哲理的深度內容,比如談到國安戰士的心路歷程時,會有“與魔鬼戰鬥的人,要記住自己不要變成魔鬼。當你凝視深淵,深淵也在凝視著你”等等,這些臺詞或許和情節沒有太大關聯,但是它詮釋了國家安全這個特殊領域獨特的生存境遇,也對他們的靈魂世界進行了深層剖析。

在劇本創作階段,情感戲的部分一直都有一個準則:劇中的愛情、親情、戰友情,全部都回到在生活當中應有的位置,而不是像一些職場偶像劇那樣,所有的事業、職業,全部都服務於感情。

《暴風眼》中的情感元素眾多,愛情只是其中之一,也僅僅是其中一種感情而已,“我們要塑造的還是有人間煙火氣的國安戰士,所以那些親情、愛情、兄妹、姐妹情等等,都在劇本里有所呈現。我們試圖呈現出國安戰士更豐滿的生活和工作狀態。”

在案件和情感的平衡中,劇本保留了有意識的一張一弛結構。在處理案件時,節奏緊湊,但回到一些情感領域裡時,就會有一些小松弛,偶爾也有一些小幽默,這樣的對比就逐漸能讓觀眾看到,《暴風眼》中的國安戰士並非鋼筋鐵骨,而是有情感表達和需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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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風眼》,楊冪、張彬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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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在整部劇中並沒有佔用太多篇幅,安靜和馬尚的感情過往,其實是他們一起協作辦案時的潤滑劑。

“安靜和馬尚現在是戰友,是對當年有遺憾的戰友。在這樣一個特殊的崗位,在執行這麼重要的任務時,他們必須要把那層感情放在心底。分手的感傷成為了另一種默默關懷對方的情感基礎,起到的也是輔助作用。”

一直在追劇的觀眾得出共識,愛情絕對不是《暴風眼》的情節發動機,這和以往的職場偶像劇有著天壤之別。

在安靜和馬尚情感戲的節奏上,梁振華做了非常嚴密的規劃,到什麼程度開始融冰,什麼程度兩個人之間再次建立起工作上的相互信任和默契,再到什麼程度兩個人的關係開始有一些復甦……這些過程都經過了反覆推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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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風眼》,楊冪、張彬彬

“安靜和馬尚的愛情可能跟大家想象中的甜蜜愛情是有本質區別的,我們這裡的甜蜜愛情是在心裡的,是對他們共同捍衛使命的一種尊重,看似沒有什麼膩歪和撒糖,但其實是一種更高階的情感表達。”

劇中的情感展示大多都只是調味劑的作用,相比於愛情,親情部分的展示反而更濃墨重彩。

“安靜和馬尚的家庭其實就是國安戰士兩種家庭的縮影,安靜的父親是老國安,她揹負著使命,是在使命之下堅韌地前行,國安世家的生活更加隱忍。家庭對於安靜的影響是體現在性格層面的,她的感情是往暗處走、往深了走的,在面對工作時,她非常理性,知道情感和工作的位置分別在哪裡,性格隱忍,抗壓能力強,在國安戰士裡,安靜的人設是合理的。”

“馬尚則是父母並不知道他們的工作性質,家庭氛圍和安靜有了巨大的區別,在他身上主要凸顯的是國安工作的特殊性,可能你在你最親近的人面前都需要隱藏,同時對於他來說,這樣的工作性質也造成了他很多時候做事無法集中注意力,這也是體現了國安工作的苦澀和艱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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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風眼》,楊冪、張彬彬

梁振華在試圖展現出國安戰士的更多面——《暴風眼》劇作試圖展示國安戰士更豐富的生活側面時,當他們面臨事業和家庭的抉擇時,安靜和馬尚也是有情感撕扯的,他們抉擇的過程是有猶豫的,但最終還是會攜手並肩、挺身而出。

與之形成對比的還有苗霏一家的遭遇和處境,閨蜜、未婚夫、父親,這些圍繞在苗霏身邊的每一個人都有問題,這麼多矛盾衝突都放在一個人物上面,而這場不幸的源頭就是苗煥陽。

“苗煥陽十多年前的失足,導致一切不可收拾的後果。一次泥足深陷,就會帶來讓自己和自己家人都無法擺脫的魔咒,悲劇的源頭就是個人意識防線的崩塌,苗霏的遭遇和無辜就是悲劇的體現。”苗霏的家庭給觀眾帶來更多的是警示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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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風眼》,代斯

《暴風眼》讓更多人關注到了隱藏在人民生活中的無名英雄,他們無時無刻不站在風暴的中心,看似一切平靜,但實則暗流湧動。能透過一部電視劇,讓國安戰士們真正被認識,讓國家安全植根在觀眾心中,也許就是這部劇播出最顯著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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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風眼》海報,楊冪、張彬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