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的雨百年不遇,那年的人一直難忘,那年的我似乎還有人喜歡

那年,下了兩個月連綿的大雨。

雨,從六月開始,到八月才停了,村裡最年老的九十多歲的老人說,這是他這一生中時間最長的雨。

有時,雨剛停了,人們跑到街頭透口氣,拿著鐵鍬挖路邊的水溝,人們說,是不是該停了,剛說了幾句話,忽然又是一聲雷,慌慌忙忙拿著鐵丘往家跑,還沒到家門口,雨又下來了。

人們就悶在家裡,不管地裡的莊稼了,估計早澇死了,草不怕水,澇不死,養草了。

一個月後,依然還是連綿大雨,絲毫沒有鬆勁的意思,還是不分晝夜地下。有的人家的屋塌了,幸虧倒塌的是不住人的那間,不然,還不知道人會怎樣,偏房倒得更多。

正當人們開始不指望的時候,兩月後,雨毫無徵兆地停了,天出了太陽,終於,雨停了。人們到地裡一看,滿地的草長得比莊稼高,多年不見的草。

雨後,遍地的小河小溝小池塘。地裡的莊稼是沒指望了,人們也不心慌,家裡還有餘糧,就當那年給農忙的人們放假了。

那年的雨百年不遇,那年的人一直難忘,那年的我似乎還有人喜歡

休閒時間多了,有經驗的農民知道大雨過後會有大魚。但是水太大,有網的就到溝裡撒網抓魚。有抽水機的尋摸了之後,看到村後場院裡有魚蹦出,就開始抽水。

一天,忽然看到有小孩子拿著碗和盆向場院跑去,邊跑還邊喊,逮魚的了。

“抽水的讓抓魚嗎?”

“不管了,大魚都讓他們抓光了,不再抽水了,讓人們去抓魚的,人越多,水越渾,魚跑到水面上,越好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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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加入逮魚的隊伍,抓一天魚,累得腿都不會打彎了,看魚盛的碗裡盆裡都是,用眼偷瞥下別人的盆,又有了一鼓好勝心的勁,再抓的。頭髮上臉上身上全是泥,只露兩個眼閃著喜悅的光。

回到家,帶著收穫的魚和立下大功的的喜悅,母親說抓這些魚不容易,就是小,拾掇起來麻煩,晚上咱喝魚湯。

我問母親,你也愛吃魚,那我再去抓得,不用換衣服了。

十幾歲的我,還是青蔥的模樣,喜歡把褲腿挽起,穿著平底涼鞋,粉紅色小翠花的確良褂子,扎著一個小辮子,不是很白的面板上長了幾顆小痣,似乎是村裡女孩子的異類,不愛和村裡女孩子坐在一起織網拉呱,成天拿著一根竹竿,帶著弟弟,去田野沾蟋蟀,活脫脫一個假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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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裡,成天想著創業掙大錢,考不上高中,在家當農民也不老實。

但是村裡的人們,不管大人還是孩子,似乎都不討厭她,甚至同齡的男孩子,包括村裡幾個僅有的高中生男孩,大多數都喜歡她。

包括那個她看來最帥的高高的白白淨淨的高中生,他好像是沒有考上大學,畢業了,對她特別熱情,以前沒有說過話,一個村,家離得遠,一個在村的最西頭,一個在村的東頭,又不是一個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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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他見了她,似乎很鄭重,眼裡閃著光,總是停下腳步,和她打個招呼,她也有話答應著,故意多說幾句話,心裡也是竊喜的。

但是心裡也是好奇,他是不是對每個女孩都這麼熱情。

於是觀察一番,發現根本不是。自己同齡的女同學,個子高高的,有兩條自己羨慕的大長腿,不如自己漂亮,主動和他打招呼,似乎很熟,他不是那麼熱情。

有一次,在場院裡,他和妹妹從地裡回家,走到岔道口該拐彎了,我以為他和妹妹走了。他停了下來,明明是等著我,他妹妹比我還大兩歲,看著他,有點吃驚,我像是無意地走過去,看看他是不是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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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是去地裡嗎?這麼晚了”

我看看了四周,沒有其他人,果然,是和我打招呼。

“是啊,現在天涼快點,去地裡看看。”

“不帶把傘,小心下雨淋著。”

“下雨,我就往家跑,這塊地離家很近。”

我心裡很甜蜜,對喜歡的人,感覺就是不一樣。可是喜歡的人太少了,而且我還小,還有遠大的目標要實現,所以,我知道,我還有需要奮鬥的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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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暑假,我去復讀了,覺得讀書才是我實現理想的路,他沒有考上大學,我不一定考不上,我可是村裡學生的佼佼者。第二年,我考上了高中,三年後上了大學。

只是,那場雨百年不遇,那年抓魚的快樂一直在腦海裡。那年的母親還很年輕,每天也是歡歡喜喜的樣子。那年的少年郎在我上高中不久就結婚了,媳婦長得挺漂亮,還很恩愛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