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爾沁親王僧格林沁回憶錄(一)草根出身的王爺

大清同治四年,四月的山東曹州(菏澤)府已然是春暖花開了,但是有一支蒙古騎兵部隊卻沒有時間看這些景色。四月二十四日深夜,這支出京前還有萬把人的軍隊,現在只剩不到100多個人都被圍困在一個叫高樓寨的地方,四面都是蘆葦草蕩。

科爾沁親王僧格林沁回憶錄(一)草根出身的王爺

中間有個荒廢了的廟宇。廟宇之中堆著一堆篝火。篝火旁正中心的位置坐著一個身材魁梧,身著甲冑的老年男子。這人面容寬大,面似銀盆。濃眉大眼。炯炯有神的眼睛中射出的是逼人的氣勢。尤其是在面對敵人時,更是如此。腦袋後面的辮子幾乎已然半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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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目前這個人卻是一臉疲憊。端坐在火堆旁凝視著篝火想著如何突圍。這個老年人旁邊,坐著其他幾個親兵,但也都是疲倦不堪。突然這個老男人握住手中的佩刀。對身邊的副將說道:“老陳,我想到了一些事,一會兒衝出去恐怕會失散。這就先跟你交代一下”姓陳的男子是他的屬下副將,叫陳國瑞。這個人回道:“王爺,您有什麼事啊,您說吧,我記著定當照辦。”老人回答道:“首先我要給你請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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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國瑞惶恐不已,趕緊說道:“老王爺,這從何說起啊,您這麼說可是要折煞末將了”老人回道:“悔不當初啊,之前本王要是聽你的,何至於此啊。我一人生死不足惜,可惜的是我們這些兄弟們都被我連累了,也把你連累了”陳國瑞連同旁邊幾個將官趕緊都和老人說道:“王爺您這麼說,我們死也心甘。願隨王爺一同生死”老人說:“好,我們再衝一次,如果僥倖得脫,等回去我給你們都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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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回不去馬革裹屍也不可惜了。但是不管誰衝出去記得兩件事,一是請援兵,二是收兄弟們的骸骨”話已至此,大家舉起手中的碗將碗中的水或酒喝乾後,將碗打碎,抄起手中的武器,槍,矛,刀,劍等等騎上馬再次衝殺了出去。但是依舊沒有任何用處,敵人已經將他們團團圍住了。一番砍殺又戰死了不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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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子又喪失了一半的人馬。為首的老將官也與部下失散了。掉落下馬,誤打誤撞地來到了一個茅草甸子內。四周都是喊殺聲。老年將官將手中的刀插在地上。盤坐在地。喘著粗氣。這時從旁邊來了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兵,身穿簡單的短衣打扮,一看就不是正規的官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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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年輕士兵看到了這個老將官坐在這兒,又緊張又激動。不知道該怎麼辦了。老年男子知道自己的大限已到,也放棄了抵抗,揚天長嘆一聲:“看來我命當如此了。來吧殺了我去請功把”眼睛一閉,等待著一刀。在銀光一閃的時候,彷彿看到了蒙古大草原的月光,看到了自己這一生的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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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姓博爾濟吉特氏,叫僧格林沁。對,我就是這個將要被無名小卒刀斬於此的老年男人。我之所以會淪落於此,還是因為我的性格,我的性格是標準的蒙古漢子的性格,就是什麼事直來直去,不撞南牆不回頭的執拗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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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毅但也略帶頑固。這算是我的優點也是致命缺點。我這次帶兵來剿滅活躍在山東地面上的捻軍是我主動要求的。但是本來我們是一直取勝的,但是不知怎麼的,可能是我想急於立功把,就陷入了捻軍的埋伏。在要窮追之前,副將陳國瑞就建議我不要追以免落入圈套,我卻置之不理。現在想來真是後悔。但事已至此,再後悔也無用了。我不禁想到了我的前半生經歷,可謂一波三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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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生於嘉慶十六年科爾沁左翼後旗的一個叫百興圖嘎查的小村的帳篷裡。我的家族曾經很輝煌,我的祖先是統一蒙古大草原的成吉思汗鐵木真的同胞兄弟哈撒爾。哈撒爾祖先幫助鐵木真大汗一起打下天下。鐵木真大汗獎勵了他一片土地就是科爾沁草原。後來隨著家族的繁衍生息,一直傳到了我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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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清初年,科爾沁草原還曾誕生了幾個名人,她們雖然是女流,但是也為我們科爾沁草原奠定了基礎。她們就是清太宗皇帝的正宮皇后博爾濟吉特氏。哲哲,還有輔佐了兩代幼主的孝莊文太后。我的家族隨著科爾沁部落博爾濟吉特特氏的一兩百年的遷移和繁衍,隨著人口的增多,多了許多雖然說是頂著貴族的頭銜的人,其實生活比較落魄的人。我的童年處境不算很好。這種境遇很尷尬,雖說也是貴族後裔,但卻是家徒四壁。只能從小和阿爸一起給富人放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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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額吉在我小的時候經常和我講蒙古人的起源的故事和傳說,我們的祖先是蒼狼和白鹿。他們奉上天之命降生到人間。然後共同渡過騰汲思,在斡難河源頭、不兒罕山前開始繁衍生息,生下了巴塔赤罕。這裡所說的巴塔赤罕就是成吉思汗的始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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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狼和白鹿分別叫勃兒帖赤那和豁埃馬蘭勒。所以我們蒙古族是很崇拜白色的,經常獻的哈達就是白色。但其實我們真正的來源是東胡支系,在東胡部落解體以後,又分成鮮卑和室韋兩大部落,鮮卑後來又建立了很多王朝比如曾經不可一世的草原帝國契丹的大遼,另一部就是室韋蒙古部落就一直流浪於浩瀚的蒙古高原上。

科爾沁親王僧格林沁回憶錄(一)草根出身的王爺

一直到後來。遼朝契丹部落消亡了,滿洲的前身金代女真也經歷了一個多世紀的統治頻臨滅亡。而蒙古高原上的成吉思汗和他的兄弟朋友們一起統一蒙古部落,建立起了大蒙古汗國。 我的祖先得到的這片草原很大北起內江流域,南到西拉木倫河的廣大地域都是科爾沁部落的放牧生活場所。所以也成為科爾沁部。我就是哈撒爾的二十六世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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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祖先再輝煌也終究是祖先的事情,我還是得老老實實地給那些富人大戶放牧。但是即使是放牧,我覺得我的童年生活過得也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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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無憂無慮地徜徉在大草原上。晚上回家可以喝些奶茶,吃些羊肉也算是人生的樂子。在我十二歲的時候,我的阿爸不願意我就此荒廢在這裡。給我湊了點銀子送我進到離草原不遠處的昌圖老城的文昌閣裡讀書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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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點文化。總比一輩子放牧要強。畢竟我的阿爸總覺得我們還是有爵位在身的人,不同於那些普通牧民。臨行前阿爸囑咐我要好好學習。給家族爭光。我這個人很孝順,決定聽阿爸的話進書院我學習了蒙古語,滿語和漢語。還有很多文化。這些知識為我日後的仕途起了很大用處。

我卻沒想到有一天會一個機會讓我走出這片草原。。(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