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相爺吃米用羽毛挑,張居正鍾愛“雞舌羹”,大人物的生活咱不懂

人類最初的腐敗就是從飲食入手的,原始社會的部落酋長掌控著分配食物的權力,分配給自己和親眷的食物自然是質量好的、數量多的。

堯以賢能著稱,卻在吃了彭鏗進獻的雉羹後把彭城封給了他,這說明口水才是不正之風的源頭。

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在能夠滿足慾望的前提下,每個人都容易沉湎於肉山酒海,擁有四海的帝王、富可敵國的公侯、養尊處優的官吏都有放縱慾望的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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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桀王力大無窮,生擒野牛,手裂虎豹,拉直銅鉤,但他不是把這番蠻力用於造福百姓上,而是虐政荒淫,搜刮民財,在後苑修建了一個大的酒池子,大到可以在酒池子裡划船,酒糟堆成十里長堤,把臣屬們招來扒在酒池邊搞喝酒比賽,一鼓而牛飲者三千人。

商紂王在腐敗方面也不遑多讓,匪夷所思地搞了個酒池肉林,鑿了個大池子,注滿美酒,把肉煮熟,切成薄片,掛在樹枝上,男男女女赤身裸體在樹下追逐,開性派對,最終弄得人亡政息,家國無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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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家天下以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子成而至味具”,帝王有能力動用一切資源來滿足自己的口腹慾望,乾隆皇帝的某次出巡,內務府官員提前把選好的一千隻羊、三百頭牛、七十五頭奶牛運送至駐蹕之所,供皇帝沿途食用。

甚至連還沒有贏得江山的太平天國天王洪秀全食具都是純金打造,每次進餐時都是鼓樂齊鳴,歌舞助興。到了晚清,“慈禧一餐之費,百姓萬家之炊。”聖帝哲後長樂未央,不斷重新整理著飲食上窮奢極欲的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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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偏安江南一隅,宋高宗也享受了中國歷史上最最豪奢的宴會,紹興二十一年十月,清河郡王張俊大擺家宴,宴請宋高宗一行,整個宴會總計上菜196道。當時跟隨高宗前去赴宴的還有宰相秦檜以下的文武百官101名以及大批的安保人員、儀仗隊伍、生活侍從,他們按照各自的地位和影響力享受不同的飲食標準。

宰相秦檜就吃到了燒羊一口、滴粥、燒餅、食十味、大碗百味羹、糕兒盤勸、簇五十饅頭、燒羊頭、雜簇從食五十事、肚羹、羊舌托胎羹、雙下大膀子、三脆羹、鋪羊粉飯、大簇飣、鮓炸鵪子、蜜煎三十碟、時果一合、酒三十瓶。這一場宴會吃得風雲變色,震古爍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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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級的人物如果不珍惜民力,不節制慾望,揮霍無度,就會給大臣們樹立極壞的榜樣,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晉代權臣何曾“廚膳滋味,過於王者。每燕見,不食大官所設,帝輒命取其食。蒸餅上不坼作十字不食。食日萬錢,猶曰無下箸處。”其子何劭“驕奢簡貴,亦有父風。衣裘服玩,新故巨積。食必盡四方珍異,一日之供以錢二萬為限。時論以為太官御膳,無以加之。”

晉武帝司馬炎的女婿王濟“性豪侈,麗服玉食。……帝嘗幸其宅,供饌甚豐,悉貯琉璃器中。蒸肫甚美,帝問其故,答曰:‘以人乳蒸之。’帝色甚不平,食未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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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臣的奢侈之舉,代有遺存,唐代宰相韋陟“窮治饌羞,擇膏腴地藝谷麥,以鳥羽擇米,每食視庖中所棄,其直猶不減萬錢,宴公侯家,雖極水陸,曾不下箸。”

韋相爺吃的飯菜,必須弄得特別精細、潔淨,用鳥羽挑選米粒,每吃完一頓飯,他家廚房裡所扔掉的菜餚食物,何止價值萬錢!如果在公卿同僚家聚宴,雖然山珍海味俱全,他也不動筷子,對於他來說,曾經滄海難為水,那些東西太俗了,刺激不了他的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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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時的孫晟“以家妓甚眾,每食不設食幾,令眾妓各執一食器,周侍於其側,謂之‘肉檯盤’,其自養稱愜也如是。”明代博物學家謝肇淛在其著作《五雜俎》中羅列了這樣的怪事:孫承佑一宴,殺物千餘;李德裕一羹,費至二萬。蔡京嗜鵪子,日以千計;齊王好雞蹠,日進七十。江無畏日用鯽魚三百,王黼庫積雀鮓三楹。口腹之慾,殘忍暴殄,至此極矣!

今時王侯閹宦尚有此風。先大夫初至吉藩,過宴一監司,主客三席耳,詢庖人,用鵝一十八,雞七十二,豬肉百五十斤,它物稱是,良可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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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宰相張居正奉旨歸葬時,所經之處“藩臬以上皆跪迎,巡方御史為之前驅。真定守錢普創為坐輿,前軒後室,旁有兩廡,各立一童子給使令,凡用舁夫三十二人。所過牙盤上食,味逾百品,猶以為無下箸處,普無錫人,能為吳饌,居正甘之日‘吾至此,始得一飽。’於是吳人之能庖者,召募殆盡。”

也許,對張居正來說,山珍海味、名茶美酒,都是俗不可耐的敗胃之物,他嘴巴越吃越刁,舌頭越吃越靈,迫使廚師不斷變換花樣,廚藝也跟著臻於化境,他們還為主人獨創了一道在中華食譜上都查不出來的名菜——“雞舌羹”。雞舌並非龍肝鳳髓,並不難求,但是要做一碗“雞舌羹”,那得需要多少雞舌頭才能燒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