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子都忙著為君王正名,老子卻說沒有永恆的名|國學經典(2)

老子第一章之二

諸子都忙著為君王正名,老子卻說沒有永恆的名|國學經典(2)

名可名,非常名。

名可名不是孤立的,在老子的行文中,文字的關聯性很高,不易抽象出來泛解。老子說的名,是對應著帝王的名分,說的還是道。

道是原始未分的樸木,名是一把分割萬物之樸的手術刀,人類是透過定名去分辨萬物,名的分類過程,就是道的分化過程。道是萬物的祖宗,是萬物分化前的無序,是混沌;所以它沒有名。老子一向是正言若反,但凡有名都是兔子尾巴長不了,唯有無名,方得永在。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人間帝王要想天長地久,不能太把自己的名位當回事,因為,天下沒有永恆的名。相信,無論在哪個時代,這句話都是頭頂上的一道霹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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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在五千言中分量很重

因為它指的不是一個簡單的名稱,稱謂,比如:王二麻子什麼的。它指的是名實關係意義的名,春秋莊子講名實,講得都是君臣關係;之於人,這名就是身份、是名位。因為,道已經了自己的名稱,道就是它自己的名稱,這只是一個稱謂之名。而道之為無形之有,沒有實之分,也談不上有什麼名位了。

稱謂之名,無所謂永恆,它本來就是一個語言符號。

正如王二麻子叫王二麻子,秦始皇帝叫嬴政。去告訴嬴政,說你取的這個名字不是常名,不是永恆之名。嬴政肯定暈圈了,難不成還要改祖姓呀?但是,對他說你這皇帝的名分長不了,那就是一道閃電,是一個警示,那就是殺頭之罪。

所以,無名是聖王的一個隱語。

平民與帝王,這說的是名分了。同樣是人,地位不同。正如馬之為馬,白馬、黑馬、黃馬都是馬,馬才是王者。所以公孫龍白馬非馬

這並非是吃飽了撐的玩論辯,因為滋事體大。平原君解邯鄲之圍立了大功,公孫龍堅決反對為平原君請功,功勞是天下的,是君王的,豈可貪天功為已有?平原君是白馬;白馬非馬,趙王才是馬。白馬非馬正的是君臣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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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子正名,老子無名

名,這是帝王最在意的事。帝王之所求,無非是君臨天下、長治久安,是如何才能保住他這個帝王的名位,永遠不被別人搶走。

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

儒家談仁、墨家言義、名家辯名,都是在為帝王正名;老子卻跑出來說:拉倒吧,但凡可以命名的名分,都不是永恆的名分,你那天子的名分也是守不住的。周天子的名分不是永恆的,秦如皇的名分也不是永恆的名分。秦王掃六合,統一了天下,夢想千秋萬代,結果王朝五年就崩了;而袁世凱只做了八十一天的皇帝。

天地流轉,永珍復歸,又如何去正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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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名勝有名

那什麼是永恆的名呢?老子的回答是:無名

這真是一個奇思妙想,這豈不是讓帝王放棄自己的王座嗎?老子不是這個意思,他是告誡帝王,除了道沒有什麼東西是永恆的,如果你想天長地久,那就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吧。

何為自然?

就是以天下為名,道化生萬物,與萬物同在;帝王恩澤百姓,與百姓同在。放棄一已之私,以天地為私,以蒼生為私。

無名勝有名,無名才是帝王的最高境界。

王者無名。

當然,老子這些話都是對帝王說的,是對有名分的人說的;和我們這些草民沒什麼關係。我們本來也無名,帝王不同,帝王之於百姓,猶如道之於萬物,帝王無名那叫:挫其銳,解其紛,和其光,同其塵

帝王與塵埃打成一片了,便了無煩惱,

至於老百姓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吧,我本是塵埃,又何須尋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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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譯文】

道,如果是一條可以行走的道,那麼,它就不是永恆之道;名,如果是一個可以命名的名,那麼,它就不是永恆之名。無名,為天地的初始;有名,為萬物的化生。所以,要經常無的方面,觀察道的深遠;要經常從有的方面,觀察事物的分界。無與有,同出自一個根源,只是名稱不同罷了。它們都無比深遠,深遠啊再深遠,道就是觀察一切深遠與奧妙的法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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