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義無雙 西域揚威——十三勇士歸玉門

西域諸國自王莽篡漢之後,脫離了中央王朝管轄,被北匈奴所控制。北匈奴得到西域的人力、物力後,實力大增,屢次進犯河西諸郡。公元73年,奉車都尉竇固等人出兵攻打北匈奴,西域與漢朝中斷了六十五年的關係,至此才恢復。戰後,東漢朝廷重設西域都護府。

忠義無雙 西域揚威——十三勇士歸玉門

耿恭,字伯宗,扶風茂陵人,東漢開國名將耿弇的侄子。從小父親去世,為人慷慨多謀略,有將帥才能。以司馬之職隨軍遠征西域,大敗車師國,因功被任命為戊己校尉,率幾百將士屯兵車師後國的金蒲城。耿恭與駐紮在車師前國柳中城的另一位戊己校尉關寵互為犄角,防備匈奴侵入西域北道。

公元75年3月,朝廷大軍剛剛撤走,北匈奴左鹿蠡王就率領兩萬騎兵攻打車師後國。耿恭派兵三百前往救援,途中遭遇北匈奴大軍,寡不敵眾,全軍覆沒。北匈奴打敗並殺死車師后王安得,隨即圍攻金蒲城。城中兵少,耿恭親自登城與北匈奴人交戰。他把毒藥塗在箭上,命將士在城上大喊:“漢家箭神,其中瘡者必有異。”中箭的匈奴人傷口血水沸湧,大為驚慌。到了夜間,傷口愈發疼痛,整個軍營一片哀嚎。正好此時下起了暴風雨,耿恭乘雨劫營,殺傷甚眾。匈奴頭領又驚又怕,哀嘆說“漢兵神,真可畏也!”潰敗而去。

雖然此役獲勝,但耿恭知道匈奴人遲早還會再來,金蒲城無法固守。五月,他把部隊帶到依山傍水,地勢險要的疏勒,據城固守。六月,焉耆、龜茲兩國攻打西域都護陳睦,陳睦全軍覆沒。北匈奴的軍隊則在柳中城包圍了關寵。

七月,北匈奴再次進攻耿恭。他們截斷溪流上游,疏勒守軍開始缺水,將士們甚至擠榨馬糞汁來解渴。耿恭帶領士兵在城中掘地十五丈,仍不出水。耿恭長嘆:“聽說從前貳師將軍李廣利拔佩刀刺山,泉水從山中噴出;如今漢室恩德神聖,怎麼可能走投無路呢?”說完整理衣冠,下拜祈禱。再挖,泉水飛湧而出,眾人齊呼萬歲。耿恭命人在城上潑水給匈奴人看。匈奴人以為有神明在幫助漢軍,沮喪撤退。

八月,漢明帝駕崩,朝廷治喪期間無暇派出救兵。於是車師國再度反叛,和北匈奴合兵進攻耿恭。車師后王夫人是漢人後裔,經常暗中向耿恭傳遞訊息,供給糧食軍餉。但幾個月後,漢軍糧食還是耗盡了。大家便把鎧甲弓弩上的獸筋皮革用水煮食。耿恭和士兵以誠相見,同生共死,將士無一人降敵,最後只剩下數十人。北匈奴單于探知城中情況,派使者去招降耿恭,說:“如果投降,單于就封你做白屋王,給你美女為妻。”耿恭引誘使者登城,親手將他殺死,在城頭用火炙烤使者屍體。單于聞之大怒,增派援兵圍城,耿恭與將士們一次又一次擊退匈奴人的攻勢,並派出部將範羌前往敦煌尋求援助。

忠義無雙 西域揚威——十三勇士歸玉門

此時的東漢朝廷已經收到了西域的訊息。司空第五倫等人認為,西域漢軍被圍困已久,難以堅持到援兵趕到。何況即將入冬,大雪封路,後勤補給艱難,徒耗人力物力。司徒鮑昱則據理力爭:“朝廷派人前往兇險之地,危急之時便將他們拋棄,這麼做對外縱容了蠻夷之暴,對內傷害了死難之臣。以後若是匈奴再來侵犯邊塞,陛下如何命令將士去作戰呢。”

漢章帝最終採納鮑昱的建議,派遣秦彭、王蒙等徵調張掖、酒泉、敦煌三郡及鄯善兵共七千人西征,在敦煌的範羌也隨軍出發。公元76年正月,大軍到達柳中城,隨後擊敗北匈奴軍隊,車師前國再度歸降東漢。

戰後,王蒙認為車師前國與車師後國中間有天山阻隔,冬季難以翻越。況且過了這麼久,耿恭的幾十人說不定早就全軍覆沒了。但範羌堅持要求去援救耿恭,將領們不敢前往,便分兵兩千交給他。範羌經由山北之路救援耿恭,途中積雪深達一丈,援軍勉強到達。耿恭等人夜間在城中聽到兵馬之聲,以為北匈奴來了援軍。範羌從遠處高喊:“我是範羌。朝廷派軍隊迎接校尉了!”開啟城門後眾人互相擁抱,痛哭流涕。次日,他們同援兵一道返回。北匈奴派兵追擊,漢軍邊戰邊撤。從疏勒城出發時,守軍還有二十六人,沿途不斷死亡,到三月抵達玉門時,只剩下了十三人。

忠義無雙 西域揚威——十三勇士歸玉門

當時駐守玉門關的中郎將鄭眾,見到歸來的十三名勇士,感動不已,親自為他們安排沐浴更衣,並上書朝廷:“耿恭以微弱的兵力堅守孤城,抵抗匈奴數萬大軍經年,耗盡心力。鑿山打井,煮食弓弩,先後殺傷敵人數以千計,忠勇俱全,沒有使大漢蒙羞。他們的節義古今未有。應當賜給榮耀的官爵,激勵將士。”

耿恭到達洛陽後被任命為騎都尉,司馬石修為洛陽市丞,張封為雍營司馬,範羌為共縣丞,其餘九人補入羽林。耿恭的寡母在此之前已去世,等耿恭回來,補行喪禮,漢章帝下詔派五宮中郎將饋贈牛酒。

范曄在《後漢書》中,對耿恭守疏勒的事蹟給予了極高的評價:“我初讀蘇武傳的時候,為他茹毛窮海,沒有讓大漢蒙羞而感動。後來看到耿恭守疏勒的事蹟,不覺涕淚俱下,這是把忠義看得比自己的生命還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