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惟 莊
中國近現代考古挖掘出來的甲骨可謂歷經磨難，在動亂中，經過幾次戰爭的劫掠，丟失了許多，遺落了了許多，國內尚存的數量屈指可數，也造成有很大一部分的甲骨流失海外，至今都靜悄悄地躺在別國博物館的倉庫和櫥窗裡。痛心得很！由這些已經出土甲骨的燒錄內容上看來，商（殷）朝武丁時代末期所形成的甲骨（其實是商代王家檔案庫珍藏的檔案）比較多一些，甲骨文內容相對而言較為集中，大多反映了商王武丁時代的歷史，具有著一定的真實性，比較來說算是周全和完整。
如果細緻一點探究，會發現這些甲骨文上，多次記錄了同一個女人，她的命運幾乎與商王朝同呼吸共存在，起了舉足輕重的作用，是一個非常重量級的人物。那就是，在商代武丁時期，湧現出了一位偉大的女性，她跟商王武丁的關係具備了雙重身份。她既是商王武丁的夫人，又是商代馳騁疆場的大將軍。大抵是中國歷史上第一位英雄式的女帥。她風雲灑脫的一生不僅征服了商王武丁，深受武丁寵愛，而且無比強悍，征戰沙場無數次，往往取得決定性的勝利，其英勇事蹟名垂青史，稱之為戰神毫不為過。我每每追思商代歷史的時候，昂首遙望悠遠而縹緲的時空之際，都將是欲罷不能的神情，需仰視才足夠平息內心裡激動的心情。顯而易見，能夠接二連三地摘錄出有關她的甲骨文，我亦興奮不已，感佩萬分，總有著創作的萌動，想盡情敘述她的完美故事。在商代四百多年的歷史長河中，這個女人確實空前絕後，讓人無比感動。她的名字叫做婦好，真實歷史中真實存在過的一位不尋常的女性。
在編號為甲骨《庫》310的甲骨上，可以尋跡婦好的蹤影，回首遠古悠久的時代。仔細看一看如何記錄她的征戰經歷。原文就是這樣敘述：“辛巳卜。？。貞：登婦好三千，豋旅萬，乎伐羌。”
原文不好讀懂，用現代漢語翻譯一下。大概這片甲骨的文字含義是：在辛巳這一天，貞人？來占卜，卜問：“婦好召集三千士兵，或者集中軍隊萬人，前去征討羌這個地方。”言下之意，婦好將去討伐羌方，是否可以成行，兵力是否足夠？這麼重大的軍事行動當然需要好好地佔卜了。可想而知，商代的貴族婦女具備一定地位，儘管身處於父系氏族社會形態下，但是，尚保留了母系氏族社會的影子，有一些支撐國家的效用，甚至能夠擁有調集軍隊的權利。當然，這在封建社會意識形態之中簡直不可想象。
文中“？”是由於這片甲骨上的字跡模糊不清，或者缺漏了這個占卜者名字的字，根本不能辨識它，或者是，因為無法辨認所造成的一個空白，但能看得出來，這裡指的是某位貞人的名字。登：召集的意思。豋：調集、集中的意思。二個字一點之差，卻含義相對有些區別，有所不相同了。實際上，甲骨文原來的寫法，所指的是調集軍隊的不同儀式和不同場所。伐：討伐、征伐的意思。羌：可以理解為羌部落，一個叫做“羌”的方國，含混一點地說，基本上指的是現在羌族的祖先，以“羌”命名的部落聯盟，若是擱置於遙遠的商代，站在商代社會的立場上，只能認定為未經開化的蠻荒民族。
婦好有權率領龐大的軍隊，調集精兵強將，並征討羌部落，不會是私自越權，剛愎自用的個人之作為，可以肯定，絕對是商王武丁的旨意和調遣，刻意授權，促成了她外出征伐。可見，婦好在被商王極度重視，系信任度很高的一位鐵腕女將軍。有一點肯定的是，商代的貴族婦女儘管保留了母系社會的自主狀態，有一些權利和地位，掌握了軍事指揮權，能討伐其他方國。可是，在那個時代，社會的主流意識已經轉變為以父系氏族為中心的國家形式，男人佔據核心地位，而非那種原始社會的母系氏族矇昧時期，與世無爭，平均分配食物和各種生產資料，最終的各項政策決定權，能拍板的掌權者，依然由父系掌控。帶兵打仗本當是男人的事情，可事實上，在商代社會中，貴族女性遠比現在的人們所想象得彪悍勇武了許多，支撐一方天空。實際掌權的人仍舊是商王武丁，他發揮的作用應是王者獨尊，控制了國家體系的運轉，甚或運籌帷幄於決戰千里之中。那個時代的特色分工明確。也就是，男人主政，把握大局，指引大的方向，然則，女人辛苦忙碌於繁雜的事物，乃至於在戰場上衝殺，掠奪人口，擴充土地。這一些具體情況，符合悠遠歷史狀況。奴隸制社會的國體，對於社會性的分配形式，國家政權的執行方式的獨特性，就是這樣的情形，情有可原，也不難理解。在此，似乎看到了男女平等的痕跡，至少在貴族階層是男女平均地擔當職務，共擔國家責任。
在商代歷史中，甲骨文的記載上，商王不只是一次派人討伐過羌的部落。羌遠在西方，路途遙遠，商王派兵前去征伐，自然有著他充分的理由，否則，商王何必不遠萬里征伐，勞民傷財呢？可能，羌確實威脅到了商的國家利益，抑或是野蠻搶劫商的財物和土地，佔據著有關於商的必要資源。羌方的自身貧窮而落後，甚至於停留在茹毛飲血的狀態中，文明程度遠不如商的高度，與商代同一時期，卻不同商齊步並進，共同發展。商一旦出兵伐羌了，羌或許有著幾分畏懼的情緒。可以預知到，商與羌動真格地打起來了，羌遠遠不是對手，恐怕是承受挨打受氣的份，必敗無疑，並無懸念。
婦好能夠浩浩蕩蕩統領上萬大軍出征，氣勢恢宏，那種氣派不言而喻，摧枯拉朽橫掃千軍是志在必得的事情。因之，商王所部強悍的軍隊由婦好調集起來，揮戈而上，婦好的英姿颯爽可見一斑。在甲骨文的背後，彷彿想象到戰場上的血腥和殘酷，揮舞戰旗，衝鋒陷陣吶喊，以商王大軍席捲羌人的迅猛態勢，羌人的哀嚎遍野，如穿越時空機器一把，傳至如今嶄新的歷史頁面，會動感十足，叫人忘記不得。
據此而知，在商王武丁眼裡，重要政務、事務和日常行為上，婦好不可或缺，承當著特別重要的輔助作用。所以，假設一下子。當樹立神壇，舉辦隆重的儀式，卜人開始占卜詢問之時，寄予了必勝的希冀，且為婦好心存擔憂。畢竟是，商王武丁此刻目送婦好領軍征伐敵人的浩蕩場面，心裡卻又緊緊牽掛著婦好，表情嚴肅，俯下身子，親自督促貞人進行占卜，與上蒼溝通，詢問蒼天結果如何？無論是喜是憂，都滿心牽掛，雙手合十，祈禱親人一路平安！
作者簡介
惟莊，原名何偉徵。著有散文集《碎步之輕》《月亮灣下》《與一抹光平行》、詩集《一次步行的起始》《半分甜度》《新啟蒙詩選》等。
圖片除署名外，其它均來源於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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