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師之願,十年翻譯《琵琶記》(海客話中國)

本文轉自:人民日報海外版

馬義德——

承師之願,十年翻譯《琵琶記》(海客話中國)

承師之願,十年翻譯《琵琶記》(海客話中國)

馬義德

受訪者供圖

俄羅斯青年漢學家、聖彼得堡國立大學孔子學院俄方院長馬義德是當代俄羅斯漢學彼得堡學派代表人物之一。他長期從事中國文學史與中國戲曲研究,譯著的中國戲曲經典《琵琶記》於2015年由聖彼得堡大學出版社出版,在俄羅斯學界引起熱烈反響,是當代俄羅斯漢學重要成果。

1999年,馬義德考入聖彼得堡國立大學東方系漢語專業,師從漢學家馬利諾夫斯卡婭。在師生見面會上,馬利諾夫斯卡婭以多年明代雜劇研究經驗為基礎,分析了俄羅斯漢學對中國戲劇研究的特點與趨勢,並指出:“俄羅斯漢學界在中國南戲研究方面存在著空白,被譽為‘南戲之祖’的《琵琶記》具有重要的文學價值,對於彼得堡漢學乃至整個俄羅斯漢學而言,翻譯與研究《琵琶記》的意義都十分重大,希望我的學生可以在我的明代雜劇研究基礎上開拓中國南戲研究,這是我此生最大的願望。”

在這樣的背景下,作為馬利諾夫斯卡婭得意門生的馬義德開始了《琵琶記》翻譯與研究之路。

對《琵琶記》的翻譯與研究貫穿著馬義德整個本碩博求學生涯,同時也是他最為珍貴的青春記憶。2001年,他以國際交換生的身份來到北京語言大學留學。到北京後,還沒顧得上去爬長城、遊故宮、吃火鍋、賞頤和園,他就一頭扎進國家圖書館去搜尋查閱《琵琶記》的相關資料。

馬義德回憶道:“雖然北京的美食美景很有吸引力,我也想和其他小夥子一樣去體驗享受北京生活,但我認為《琵琶記》同樣具有吸引力。我已記不清北京菜的味道,但我仍記得在國家圖書館翻譯不同版本《琵琶記》的場景,那是一段很充實的生活。”

馬義德回到俄羅斯後,以“20世紀50年代中國琵琶記研究特點”為題撰寫了畢業論文,並附錄了《琵琶記》第一齣到第四齣的譯文。在隨後的學習生涯中,他繼續著《琵琶記》的翻譯與研究工作。2009年,馬義德在博士論文中附錄了《琵琶記》完整譯文。從學士到博士,馬義德的青春時光與求學之路全部融入在《琵琶記》之中。

翻譯《琵琶記》的過程並非一帆風順,馬義德努力翻越了“意境與意象之難”“語言之難”“跨文化闡釋之難”等種種障礙。

在面對翻譯“意境與意象”的問題時,馬義德的第二任導師、俄羅斯漢學家、唐詩翻譯家謝列布里亞科夫提供了不少幫助。在翻譯唐詩時,謝列布里亞科夫會透過著唐裝、點香爐、聽古琴樂曲、置辦中式傢俱等方式,營造出古長安的文化氛圍,將自己引入唐朝的意境、體會唐詩的意象,並助力唐詩翻譯。

受此啟發,馬義德同樣也竭盡全力模仿《琵琶記》作者高明所處的時代環境,深入體會中國美術和戲曲的藝術之美,以此穿越時空,感受作者的創作意境與作品呈現出的意象。

在語言翻譯方面,中國古代戲曲常根據作品的曲辭特點分為文采派和本色派,《琵琶記》的語言特色兼具兩派,翻譯難度較大。為此,馬義德研讀了大量的同時期戲劇作品與史料,尋找翻譯依據與相關例證。

從跨文化視角看,翻譯既是一種跨文化的語言轉換行為,也是一種傳播行為。如何向俄語讀者準確、全面呈現與闡釋《琵琶記》中的中國文化元素,是翻譯的重點與難點。馬義德透過對比東正教的教義內容與儒家文化核心思想的異同,來使俄羅斯讀者可以更好地接受《琵琶記》中“蔡伯喈的孝”“趙五娘的賢”與“張廣才的義”等行為。

馬義德成功越過了《琵琶記》翻譯的種種障礙,創造了其學術生涯的奇蹟,其譯文質量得到了國內外學界的一致好評。《琵琶記》的俄譯之路,體現出的是俄羅斯漢學彼得堡學派有序的學術傳承,更折射出馬義德十年磨一劍的踏實精神。

當談及俄羅斯彼得堡學派的未來發展時,馬義德坦言:“對此我既有擔憂,也有期待。彼得堡學派擁有歷史悠久的漢學傳統、完整且穩定的師承體系。雖然不是所有人都能夠沉下心來長期從事研究或翻譯,但是讓我欣慰的是,總會有幾個學生能夠沉浸在美妙的中華文化研究之中,並制定對中國經典進行俄譯的計劃。說實話,我很期待他們的譯著可以早日順利完成。”

(作者系北京外國語大學國際新聞與傳播學院博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