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山會”風雲往事

“泰山會”風雲往事

寶哥說

一切都是時代的註腳

本文概述:威名赫赫的“泰山會”風流雲散,但其歷史程序卻值得人們深究:

一、泰山會如何產生?

二、人數不多的泰山會,為何會爆發出強大的“戰鬥力”?

三、這些年,這群人在做什麼?

四、盛極轉衰,泰山會做錯了什麼?

聚會時堅決不錄音、不記錄、不邀請當地領導、不對外宣傳。

幾十年來,中國千千萬萬商會中擁有巨大能量的不少,但諸如“泰山會”這般強大且神秘的組織,卻屈指可數。

“泰山會”,成立於1994年夏天,解散在2021年1月。 據報道,今年年初“泰山會”已向政府及有關部門提交登出申請和登記手續。

一轉眼,27年的傳奇結盟就此宣告解散,一切似乎塵埃落定。

不過,這一組織的核心成員,諸如段永平、百度李彥宏、聯想柳傳志、萬通馮侖,復星郭廣昌等,仍活躍在在公眾視野。

作為中國第一批透過資本運作發家致富群體聚集地,“泰山會”雖成為歷史,可這群人的江湖傳說還遠未落幕。

01

泰山會:中國最神秘的頂級商會“泰山會”的發家

泰山會最初的雛形是一個“四人小組”。

成員包括:中國“矽谷”第一人陳春先,四通集團董事長、中關村元老段永基,中國電腦交易第一人陳慶振,以及京海集團董事長、中關村元老王洪德。

在1984年到1987年期間,泰山會人數開始迅速擴大——彼時,一批科技企業的領軍人物也紛紛加入這個小組,泰山會“小組”擴充套件到十多個人,甚至幾十人。

但是,從初創人員以及後續加入成員,可以看出,泰山會與一般商會有著較大區別:在80年代的中國,這群人的聚集頂多算是科技圈的“沙龍”,其人員財力水平高低不一,資本實力較弱,很難在資本市場掀起“大波浪”。

或許是看到了其中掣肘,此後,四通集團段永基一通操作,泰山會逐漸“變質”,實力大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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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年,段永基旗下的四通集團正式在香港證交所上市,融資3。2億成為第一家上市的民營高科技企業——彼時,段永基開始籌劃建立一個企業家的小型頂級圈子。

成立的規則簡單粗暴:入會者身家門檻為1億元。並且,該組織每年只發展1家會員單位。

這一標準正式實施,泰山會人數精減為16人,成為了一個真正意義上的企業傢俬人圈子——當時,一個名為“泰山產業研究會”在山東濰坊正式成立,段永基擔任理事長,柳傳志擔任會長。

“泰山會”三字,取意“五嶽之尊”。可以說,在該組織成立後幾十年內,其成員用大量的現實案例,完美印證了“泰山”的寓意。

聚會時堅決不錄音、不記錄、不邀請當地領導、不對外宣傳——泰山會成立之初,會員們達成的嚴密組織公約,讓這一組織始終充滿著神秘色彩。

可是,隨著泰山會成員與勢力的逐漸壯大,該組織產生出了巨大的影響力,屢屢成為輿論熱議的物件——實際上,泰山會成員多為國內各行各業的企業家翹楚,他們企業組合起來就是一條強大的產業鏈。

公開資料統計,泰山會解散前陸續進出共計16名成員,分別是:聯想柳傳志、四通段永基、萬通馮侖、泛海盧志強、復星郭廣昌、遠大張躍、信遠控股林榮強、巨人史玉柱、百度李彥宏、步步高段永平、科海陳慶振、科瑞鄭躍文、思達汪遠思、橫店集團徐文榮、和光商務吳力、華誼兄弟王中軍。

有觀點指出,表面上泰山會僅是以商人為主體的民間組織,但從深層次分析, 泰山會卻是一個典型的資本利益群體的高階富豪團隊,是資本家的強強聯手集結地,是中國民間資本力量的代表。

進一步說,這樣組織成立的終極目的與資本執行邏輯基本一致:逐利、壟斷、排除自由競爭,打造利益共同體,最後控制市場,贏家通吃。

02

加入門檻極高,團隊活動極隱秘

什麼造就了泰山會如此強大的“戰鬥力”?

從組織架構上說,泰山會這一個絕對的精密組織產生的強大凝聚力與號召力,其核心在於人員的選取。

自第一次選拔標準制定後,泰山會擁有極高的准入門檻,只有資產過億且達到某種量級的企業家才能入圈,這和一般的商會完全不一樣。

而且,泰山會實行“內推”,只搞“熟人”合作——新會員加入時,需要由兩位已進入的會員推薦,再經過全體成員滿票透過才能准入,只要有一票否決就不能過關。舉辦正式會議時,成員若不能來參加需要請假,並交請假費10000元。

此外,泰山會還有一種類似“北約”的盟約:當商會內的會員的企業出現危機時,其他成員要進行最大限度的扶助。

據傳,泰山會約定成員們每年都要舉行兩次內部活動,會員輪流做東。聚會期間,泰山會還會邀請專家大拿,一同出謀劃策——比如,泰山會曾邀請過吳敬璉等經濟學家一起預測經濟形勢,共同研讀全國代表大會公報,目的為了更好吃透國家的方針政策。

但是,這樣一個組織嚴密的商會,其成員對外界呈現卻非常低調:他們聲稱這只是一群老男人的聚會,在一起喝喝茶。由於泰山會保密工作到位,外界對其知之甚少。

直到2013年。

這一年的11月16日,泰山會16個會員在臺灣低調聚會,共慶泰山會20週年年會,全程嚴謹保密,甚至就連下榻的飯店打出的歡迎條幅都被他們拆下。

但是,泰山會一眾成員卻被“戰鬥力”最為強悍的臺媒盯上並報道,第一次有了被公開的影像資料。彼時泰山會行程一經曝光,全國轟動。

包括馮侖、盧志強、柳傳志、郭廣昌、史玉柱、段永基、王中軍等一眾大佬在內,這些如雷貫耳的名字共同構成了一場能量十足聚會:這群人當時幾乎壟斷著中國各大行業領域的頂尖資源,甚至,他們資產總和比臺灣全年財政預算還要高出數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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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報道,這群人臺灣行主要是為了慶祝“泰山會”成立20週年,順帶品嚐臺灣的美食,領略當地的風土人情,並密會解讀中共三中全會精神,討論交流對中國經濟的未來走向的看法。

但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一個聚集了中國頂級商業大佬的組織,越是行程低調,就越是令人浮想聯翩。

他們究竟在做什麼?

03

有錢一起賺,有難一起扛

“在泰山會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合作物件。”

柳傳志曾坦言,關鍵時刻扶上一把,泰山會的情義就是一種生意。

成員有難,互伸援手是泰山會的一大特點。即便外界猜測不斷,可置身殘酷的商業競爭中,這些商業大佬們幾十年來抱團取暖,確實做到了有錢一起賺,有難一起扛。

其中,最有名的案例便是泰山會“拯救史玉柱事件”。

當時,史玉柱想在珠海蓋樓,可泰山會內部成員並不贊成。後來,史玉柱因巨人大廈陷入債務深淵,泰山會成員集體傾力相助。四通電子段永基的幫助下,史玉柱終於東山再起。隨後,史玉柱腦白金面世,風靡一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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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5年,住宅商品化已成大勢所趨。彼時,“泰山會”盧志強、柳傳志、段永基幾人共同成立了“光彩事業投資治理有限公司”,憑著盧志強對南油物業的收購,這家企業讓幾人賺得盆滿缽滿。

可到了2005年,盧志強的泛海集團因吸收土地地過多,導致市場水土不服,遇到“8·31大限”。緊急時刻,柳傳志斥巨資出手相助,幫助盧志強度過了難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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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著名的案例發生在2009年。

這一年,已坐擁2百多個萬達廣場的王健林突然啟動了一個專案:“長白山國際旅行度假區專案”。

但是,由於專案過於巨大,王健林資金不夠,隨後立馬求助“泰山會”——2011年,包括盧志強、柳傳志在內眾多“泰山會”成員同時出資,與王健林共同組建了長白山國際旅遊度假區開發有限公司。

有“泰山會”做後盾,當時王健林將這個本來僅值2億的滑雪場專案,在幾年的合力運作後,價值直接翻了100倍,成為當之無愧的巨無霸專案。

“危機時刻拉一把,機會來了搞一把。”

類似抱團互助的案例,成為泰山會的底色:這一群在各行業擁有著豐厚資源的人,透過緊密的形式,極高的准入門檻,篩選出最為信任可靠的“戰友”,在機會與危機來臨時集團抱團,形成了一股極為強大的力量。

04

曾盛而衰,泰山會為何走向沒落?

盛極轉衰,萬事都有著內在執行規律。

對泰山會來說,這一組織從盛極一時,到近年逐漸走向衰落,土崩瓦解,原因是複雜的。

從宏觀角度而言,不管是為了遏制資本狂熱,還是社會對資本價值重新審視,泰山山的存在前提近年來已經逐漸動搖。

更重要的是,隨著國家反壟斷已成大勢所趨,諸如泰山會這類私密的超高階抱團的商業組織,靠著高階門檻、內部資源與資訊私通、以及各類商業操縱等等,已經有了違背市場公平競爭的嫌疑。

同時,曾經的泰山會成員在新時代下也迎來了更為複雜的商業挑戰,陷入了多重各類危機,命運悄然劇變。

2019年3月,曾經花費232萬天價與史玉柱吃一頓飯的“門徒”唐軍,因旗下團貸網因涉嫌非法吸收公眾存款,鋃鐺入獄。

市場瞬間引爆——彼時,史玉柱的巨人網路正是團貸網在A、B輪融資中的主要投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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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暴襲來,2019年的巨人網路營收較上一年下降30%,史玉柱的身家縮減了近20億。

類似糟心的經歷也發生在王健林身上——不管是當年耗資高達230億的長白山旅遊專案,隨著環保督察疾風襲來,僅剩了一片違規修建的高爾夫球場,以及爛尾掉的別墅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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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受電商的衝擊,債務壓頂的萬達在拋售大批實業後想發展電商,卻在網際網路各巨頭夾擊下經營慘淡。甚至連其子王思聰,也隔三差五被法院強制執行。老王和小王的日子都不好過。

另一方面,盧志強的情況同樣不樂觀。截止到2018年,盧志強旗下的泛海控股短期負債已經超過500億,每年光是利息就得還20億元。

曾經的金主也開始陷入錢荒。為了衝抵債務,盧志強只能拆東牆補西牆,忍痛將北京朝陽區的泛海國際專案1號地,以及上海黃浦區核心位置的董家渡專案以126億的低價打包出售。

外加泰山會內部利益牽扯逐漸複雜,成員間的分歧由來已久——因利而聚,因利而散,風雨飄搖中的泰山會,“和平解散”便成為理想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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