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丕的傑作:荒野,寒鴉,一片蕭索,突然傳來陣陣驢叫聲

曹丕的傑作:荒野,寒鴉,一片蕭索,突然傳來陣陣驢叫聲

中國文學史上,有這麼一個很有影響的流派,即三國時期的建安文學。

建安,是漢獻帝的年號。是指建安年間至魏明帝這段時間,在文壇上形成的一個文學流派。代表作家主要有“三曹”(曹操、曹丕、曹植、建安七子(孔融、陳琳、王粲、徐幹、阮瑀、應瑒、劉楨)和蔡琰等。

他們的創作特點,是作家用自己的筆直抒胸臆,抒發渴望建功立業的雄心壯志;有時候又流露出人生短暫、壯志難酬的悲涼幽怨。

但不管怎麼表達自己的情感,他們的作品都意境宏大、雄健深沉、慷慨悲涼,具有鮮明的時代特徵和個性特徵,文學史上又把這種創作風格稱之為“建安風骨”或“魏晉風骨”。

建安文學的興起,掀起了我國詩歌史上文人創作的第一個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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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建安七子”之稱,最早是由曹丕所定論:

“今之文人,魯國孔融文舉,廣陵陳琳孔璋,山陽王粲仲宣,北海徐幹偉長,陳留阮瑀元瑜,汝南應瑒德璉,東平劉楨公幹。斯七子者,於學無所遺,於辭無所假,鹹以自騁驥騄於千里,仰齊足而並馳。”(《典論·論文》三國·魏·曹丕)

在魏明帝這個敘述中,把孔融列為第一。但這恐怕是按歲數排列的,因為七人之中孔融生於公元165年,是七人中歲數最大的。要按各自的文學成就來說,王粲應該列為第一:

“仲宣溢才,捷而能密,文多兼善,辭少瑕累,摘其詩賦,則七子之冠冕乎!”(《文心雕龍·才略》南北朝·劉勰)

當然,我們在這裡爭論誰能排第一沒有什麼實際意義。但充分說明他們所取得的文學成就對後世的影響是非常深遠的。

曹丕的傑作:荒野,寒鴉,一片蕭索,突然傳來陣陣驢叫聲

這七子之中,只有孔融與曹操政見不合,被曹操羅列罪名,將其殺害外,其餘六家雖然各自經歷不同,但都因親身受過漢末離亂之苦,後來投奔曹操,地位發生了變化,獲得了安定、富貴的生活。

所以他們多視曹操為知己,想依賴他幹一番事業。

這七個大才子,他們對於詩、賦、散文的發展,都曾作出過特殊的貢獻。而創作風格來說,還各有特色,取得不同的文學成就。

孔融長於奏議散文;王粲的論說文,在當時都能獨樹一幟,同時詩、賦、散文號稱“兼善”;陳琳、阮瑀的書記,徐幹、賦皆能;應瑒亦能詩、賦;劉楨則在五言詩的創作上有獨特貢獻。

當然, “七子”在創作風格上,也有共同的特點,要不然後人不會把他們歸之於一個類別。

他們的共同點,就是都有建安文學的時代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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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父子也是文學愛好者,自然和建安七子都有惺惺相惜之處。

曹操一生都在四處征戰,無暇顧及其他;可是他的兩個兒子曹丕和曹植有的是時間,所以和建安七子來往密切,關係非同一般。

後來世事變化,孔融因政治觀點的不同,同時也是由於文人的狷介,從而得罪了曹操,致使全家被殺。

孔融的被殺,的確是文學史上的一大憾事。

孔融不光文采出眾,他更是孔聖人的後人,曹操當年殺他,那是要留千古罵名的,一個孔融也是太咄咄逼人,另外也說明曹操是下了極大的決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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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子中的另外一子陳琳,當年他投靠了袁紹,“官渡之戰”前,奉袁紹之命,書寫討伐曹操的檄文,於是陳琳寫了名篇 《為袁紹檄豫州文》。

陳琳在檄文中列舉了曹操很多罪狀,將其祖宗三代都翻出來痛罵一通。據說當年曹操看完檄文,嚇出一身冷汗,正在發作的頭痛病都好了。

後來,曹操打敗了袁紹,活捉了陳琳,氣憤的說:“你還敢來見我!當初你寫檄文,數落我的過錯也就算了,卻連帶上了我的祖宗三代?”

大家以為陳琳這回肯定是在劫難逃了。

陳琳也知道沒有好果子吃,只得愁眉苦臉地實話實說:“我那時候是被形勢所迫,必須那樣做,沒辦法啊!就好像一支已經被搭在弓弦上的箭,不得不發射出去一樣。”

曹操一看他說了實話,再說也很愛惜陳琳的才華,也就不再追究此事了,後來還得到重用。

可見曹操還是很有寬宏大量的,所以說當時殺孔融肯定是情非得已的。

阮瑀則是早年得病身亡。

於是七子中就剩下了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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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大家共同來往,但關係畢竟又有厚薄,其中的王粲和曹丕關係最好。

天賦異稟的人物,一般都有一些怪癖,這是他們自己的特意渲染,還是真正的喜好,我們就不得而知了。

那王粲除了對文學的苦苦追索之外,還有一個愛好,就是要滿足聽覺的愛好。他是怎麼滿足聽覺的呢?他喜歡聽驢叫。這個愛好奇葩吧?

春秋時期的孔子,在聽到《韶》之後,很長時間內即使吃肉也感覺不到肉的滋味,因為腦子裡整天就回旋著《韶樂》的音符。他自己也感嘆道:“沒想到音樂欣賞竟然能達到這樣的境界!”

那楚莊王呢?因為得到古代四大名琴之一的“繞樑”,讓演奏師為他演奏曲目,聽得入迷了,竟然連續七天不上朝,把國家大事都拋在腦後。

這個王粲聽到驢叫之後,猶如吸食了興奮劑一樣,頓時文思泉湧,此時才往往能調動他的靈感,寫出錦繡文章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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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天有不測風雲。公元217年,北方發生了大瘟疫:

“(建安)二十二年(217年)……是歲大疫。”(《後漢書·獻帝本紀》)

“建安二十二年,癘氣流行。家家有殭屍之痛,室室有號泣之哀。或闔門而殪(yì),或覆族而喪。”(《說疫氣》曹植)

按曹植這種說法,在這場流行的大疫病中,每家每戶都有人染病而亡,有的甚至是全家乃至整個宗族死絕。

真是一場罕見的疫病。

瘟疫病菌它的眼中可沒有貴賤高低之分,這場疫病突發而至,不光老百姓沒有躲掉,達官貴人也一樣中槍。

就這樣,建安七子中僅剩的五個大才子,悉數中彈。最後一個沒剩,全死於這場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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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子失去這麼多志同道合的好友,曹丕是痛徹心扉。在給王粲送行的儀式上,曹丕特意寫《王仲宣誄》,來悼念王粲。

曹丕不光寫了悼文,在安葬完王粲,揮淚告別之時,他突發奇想,對諸位文學士子們說道:“仲宣平日最愛聽驢叫,讓我們學一次驢叫,為他送行吧!”

曹丕現在的身份是曹操的世子,他發話了誰敢不聽?

於是,在荒寂的曠野上,傳來陣陣的驢叫聲。

一群平日裡吟詩作賦的優雅文人,此時都扯著嗓子學驢叫,而且聲震原野,讓不知情的人見了,定會忍俊不禁的吧?!

參考資料:《三國志》西晉·陳壽 《建安七子年譜》俞紹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