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師益友——懷念於承惠先生

懷念於承惠先生而書

俠行萬里無歸蹤

雁過隊隊悽聲鳴

風花雪月夢一埸

最是難捨不了情

去歲迷離惜惺惺

經音佛號送一程

把酒問天豪放時

一尊還酹尋身影

2015年7月4號夜於承惠先生遠行了,翌日,靈巖寺毗鄰泰靈塔一爿名人堂內,天籟禪音,雲煙嫋嫋,在心祈呼喚的聲聲裡,多想拽著先生的衣袂不讓他遠行,先生卻灑脫而去。

我深深地知道,此一別,應是陰陽兩隔了,我與先生的俗緣已盡,那昔日的把酒當風,醉裡看劍。那即興間的笑談華山之事,在淺飲香茗的遐餘,聆聽先生對武學文化的灼見。在很多個同行相伴的日子裡,他的粉絲芸眾,且不管他達官顯貴,也不論他籍藉無名的百姓,先生親切謙和的音容笑貌,給世人留下了難以忘懷的風采。逝者如斯,一代劍俠遠行了。他是好人,會去天堂的,先生一路走好啊……

遙想當年拍《少林寺》的時候,承惠兄被介紹到那個劇組,香港導演張鑫炎先生,坐鎮挑選演員,只見一身材碩長矯健的中年人,面對青磚老牆,躍起雙腿騰空交叉剪登,回身出劍,形如脫兔……

鑫炎先生及眾人歎為觀止,於是乎,隋代的大將軍“王仁則”的角色也就塵埃落定了。

良師益友——懷念於承惠先生

一部《少林寺》紅遍中國,風靡世界,一個十三棍僧救唐王的歷史故事,一群充分展現了什麼叫中國功夫的漢子,一首深入人心的“牧羊曲”餘音繞樑,繼李小龍之後又一次將中國功夫擴大了它對人類的恢弘影響……原本經文革年代早已煙消雲散的寺院,重新又火了起來,可謂香火繚繞,暮鼓晨鐘。什麼方丈、主持、少林武僧也紛紜而至,把個嵩山少林寺炒的聲名遠揚。

良師益友——懷念於承惠先生

承惠兄祖籍乃青島人氏,自幼習武,少年時被選入省武術隊,在全國的賽事中,成績斐然,後因腿傷,憾然退役,成為某企業職工,隨被寧夏武術隊聘為教練。當年的他,猶如古代的俠客,身背一把長劍挑著行囊,乘火車遠行,卻把妻女老小留在了北方的兩座城市裡。可謂背井離鄉,男人嘛!都有一個遠大的抱負和事業的情懷……

我由部隊轉業後,回故里探親時,在一次武友聚會的飯局裡,聽友講述了承惠兄曾在當地武術學校任教的往事。在一個風雨交加電閃雷鳴的夜裡,承惠兄雙手握劍,凝思冥想,在劍影詭蹤裡,在人劍合一的剎那間,去追尋那武學的真諦。在許多個日日夜夜,一套史書上曾記載過但業已失傳的“雙手劍”竟讓他悟了出來,於是便填補了武林界兵器的一項空白。

中國武術業內有一句名言:“沒有文化的人,最多隻能練成高手,要想成為一代宗師,必須要有文化。”

“”武術,分門設派應是從明末清初始有記載,什麼武當派,少林派,峨眉派,以及形意、八卦、太極等諸多拳種。那當年的武俠小說,便也渲染著那些個夜黑風高,行俠仗義的傳說……

八十年代初,我與承惠兄是在一個朋友家相識的,在無意的聊天中,他與我習武的恩師,乃半師半友之淵源,於是便開始了我與他交往甚篤的故事。

良師益友——懷念於承惠先生

承惠兄拍完“黃河大俠”後的日子裡,在賦閒小憩時,在京城郊區的北苑鎮一隅,租了個四合院,潛心於哲學等諸多學科的知識海洋裡。暇餘,把酒當風吟詩作賦,間或揮毫潑墨筆走龍蛇。他多麼想建立一個“美學體育”的學科,把中國武術在哲學與時代科學的基礎上重新整合,成為人們信手可得的終身體育之簡易手段,讓它走出中國,推向世界……

那時,我也住在京城裡,通電後,驅車前往北苑鎮拜訪。叩開他的院門,當被引入院內,只見承惠兄手握丈餘大杆子,抖力發勁,似銀蛇狂舞,只見牆根部的綠豆及杏核被擊得粉碎。

我曾聽“少林寺”劇組友人說,在拍攝過程中,承惠兄與扮演正派人物的武僧打鬥時,只要兵刃相搏,武僧的刀、棍便會迎擊而脫手,副導演氣急叫停,他喊曰:“你是反派人物,怎能把正派角色打得如此狼狽?!”鑫炎導演卻擊掌稱曰:“這樣打就對了。因為‘王仁則’乃大將軍也,他代表的是國家政府之尊嚴,而只有這麼打鬥才真實可信……”

良師益友——懷念於承惠先生

春來冬去,在好多年裡,承惠兄總是來去匆匆,他的鬍鬚由黑變白了,然他的身板仍然筆挺,上樓梯時三階仍是一步,還有那如炬的眼神爍爍……

時至初冬,承惠兄年屆古稀之年了,拍片之餘歸來,又有數月未聚,前去拜會,在清茶飄香的品味裡,我看了他書法的近作。一幅八尺的橫幅墨跡遒然紙上,給我的感受是,歎為觀止……

良師益友——懷念於承惠先生

我發自內心地說:“大哥,在國人的眼裡你乃武影兩棲名家,莫非你還想在書畫界再分一席之地嗎?”在聊天的話題裡,在涉及武術界行當裡,他說:“當今之國術,已走入絕地,練來練去,也僅不過是雕蟲小技耳,緣何有博大精深之說……”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我回想與承惠兄的相識、相交與相知,至今,我仍未完全讀懂他,依之看來,良師益友的路尚還遠哉……

良師益友——懷念於承惠先生

2013。11。20夜於濟南

魯黔稿

壹點號魯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