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圈|那些文字閃著光,一次次沉下又浮起

密雪初霽的聖保羅,玉樹瓊枝,晴空湛清,讓人心緒一振。在雪地裡小心翼翼地前行,仔細分辨街道兩旁古舊建築的門牌號,頗有東坡在澠池“人生到處知何似,應似飛鴻踏雪泥”的心境。午後尋暇,專程跑到這裡來看一眼,似乎來拜訪一位久別的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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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茨傑拉德故居

菲茨傑拉德是美國文學史繞不過去的名字,粉絲眾多,影響深遠。1896年秋天,他誕生在聖保羅這個名為Summit的社群。而後隨著自己那落魄商人的父親輾轉於紐約水牛城和此地,初嘗人世艱辛,也萌芽了自己對於文學的最初興趣。他靠著親戚的關係,考取了普林斯頓,成績卻一塌糊塗,只好肄業參軍,準備奔赴歐洲參加一戰。孰料軍訓尚未結束,一戰便已結束。他灰溜溜地回到故鄉,就在我身後這座房子裡開始了自己正式的寫作生涯,幾經曲折,直到後來成為名動天下的大文豪。

菲茨的摯友海明威在《流動的盛宴》裡,足足花了三章的篇幅來記述這位天才好友。海明威直言不諱地評價他一生毀於女人。而今看來,公允地說海明威只說對了一半,起碼前面還應該加上“成於女人”這半句。菲茨傑拉德如戲一般的沉浮人生,與兩位姑娘的名字緊密相連,牽引著他的文字和命運。他大二那年聖誕假期回家,認識了從芝加哥來聖保羅度假的吉內瓦·金,18歲的他遇到16歲的她,碰撞出火花四濺的初戀,而最終被吉內瓦的父親以貧窮沒落為藉口棒打鴛鴦;22歲那年他參軍到阿拉巴馬州的蒙哥馬利駐紮,認識了17歲的澤爾達·薩爾,這位法官的女兒才華橫溢,最終與他釀就了跌宕悲歡的唏噓愛情。他將兩個姑娘的故事揉到了一起,塑造成那個叫做“黛西”的角色,寫成了小說《了不起的蓋茨比》,將自己的憤懣失意都沉入長島的槳聲燈影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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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茨傑拉德手跡

放浪形骸的他沉湎在那個時代裡,紙醉金迷,衣香鬢影,過著一種近乎瘋狂的縱情生活。他在一篇《爵士時代的回聲》的文章裡寫道:“這是奇蹟的時代、藝術的時代、毫無節制的時代、也是充滿嘲諷的時代。”正因由他這篇文章,美國喧囂浮華的1920年代被人稱為“爵士時代”。百年回看,那些文字閃爍的光卻沒有熄滅,投照在今日的時代身軀上,卻能照出一樣的縹緲影子,讓人一樣的迷惘。也許,這就是菲茨傑拉德的永恆價值。

今天的故居,與平常民居並無二致,裡面仍有人家居住,所以不能入內參觀,只好作雪夜訪戴般的自我安慰。門前靜立的美國國家歷史名勝銅牌,不留意的話並不起眼,匆匆而過的路人們無暇駐足。只有在這裡寫就的那些文字,直面殘酷和毀滅,在時光的河流裡一次又一次沉下又浮起,就像《了不起的蓋茨比》結尾寫的那樣:“我們揚帆奮力向前,逆水行舟,而浪奔不歇,不斷地將我們往後推,直至回到往昔歲月。”

文/五溪蠻

編輯/韓世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