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一年畢業季，那天聽職場友人說道他的女兒入某公司要進行面試，這位友人心情比他的女兒還緊張，看來人都是如此，對自己晚輩兒成長都是“牽腸掛肚”。

忽然想起那年我的畢業考，終極環節是在六、七位國內外資深“專業”教官組成的校外評審團面前，演示畢業設計和答問。演示後，國外專家們都沒有發問。預限的考核時間眼看就要結束，我正準備鬆口氣，一位本地教官在最後一分鐘，丟擲一個我想都從沒想過的問題：如果有一天，你在國外交通規則從英式靠左駕駛改為美式靠右駕駛，你這個根據現行英式的交通佈置，還能行嗎？我愣了幾秒，斷定那是一道為了提問而提問的問題，當下就回以一個為了回答而回答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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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和相隔二十多年未見的朋友聚餐提起這事，一時口快把那位教官當年的提問，說成是“愚蠢”的問題。沒想朋友與那位教官亦為熟稔，表情閃過一絲不悅，我不以為意地繼續口沫橫飛。到曲終人散，後來其他友人提醒我用詞不當，雖無心亦予人不敬之嫌。我因沒及時更正道歉而懊悔不已。

考試、面試、演示，我少不更事時經歷無數，也許記憶裡把那些出乎題外，莫名其妙的提問歸類為“愚蠢”。事實上，“愚蠢”的提問通常只是小菜一碟，無關痛癢；叫人暗地裡咬牙切齒的提問，刁鑽、刻薄、挑釁，嘲諷，甚至威懾的都有。一直要到年紀老大，才明白那些提問，為的不是針對問題的答案，而是答問人的應對過程。或許是為了不要重複聽到接受面試者事先準備好的標準、正確答案，故意設計一些備無可備的問題，看他們如何反應。希望從中更能窺探出真正的實力和素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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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問過莫名其妙的問題多咯！比如：你曾經是辯論員，你發言一分鐘能說幾個字？比如：你平日留意時事吧，香港動物園自開園以來，有過哪些動物從園區裡出逃？你根據它們逃逸的時日先後說一下！比如：你肯定上過地理課，請你在我身後的世界地圖上指出以色列的位置。比如：你學過美術？如果把紅橙黃綠藍靛紫摻勻，會變成什麼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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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印象最深的一次：推開禮堂大門，遠處十幾位面試官，離大門足有20幾米的長桌子一字排開，正襟危坐。在他們的前面10米處放了孤單的一張空椅子，像是大法院會審重罪犯人似的場景。我被那誇張的空間、距離與人數懸殊懾住，心理上矮了一截。還沒能走到座位，居中的面試官就高聲說：資料說你是陸軍軍官，你身材不高，你的部下豈不都比你高大，你怎麼能當軍官啊？我走到座位後站著，平和地笑答：聽說過拿破崙吧？我比他高了幾釐米。面試官即使都沒讀過武俠小說，這下也應該領會到，有時候撥千斤只需四兩力。我記得之後的對話是愉悅對等的。

多年後不經意讀到，過去說拿破崙的身高不足1.6米其實是英國人惡意訛傳的，他真正身高是1.7米。僥倖啊！當年的面試官若知道這是訛傳，憑我那區區四兩自信力，那次面試興許就是我的滑鐵盧了。哈哈！

《

登科後

》

唐朝

·

孟郊

昔日齷齪不足誇，今朝放蕩思無涯。

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