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龍承菲
編輯 | 江宇琦
“我主爺起義在芒碭，拔劍斬蛇天下揚。今日裡蕭何薦良將，但願得言聽計從，重整漢家幫，一同回故鄉……”
京胡伴奏一起，麒麟劇社的戲臺上，正“好戲”開場。
這段京劇唱段出自經典劇目《蕭何月下追韓信》，是“麒派”的創始人周信芳在1920年為內弟劉奎童編寫的作品，流傳了已有近百年。不過此刻站在戲臺上身著傳統戲服、畫著全套油彩的表演者們，並非傳統的京劇表演藝術家，而是今年6月才由《創造營2019》出道的男團R1SE的成員——這出“好戲”從練習到登臺的全過程，正是R1SE大團綜《十一少年的秋天——炸裂狂想曲》（以下均簡稱“《十一少年的秋天》”）的開篇。
近年來，隨著偶像產業在內地的逐步發展和升級，團綜的概念也開始為更多人所熟知。團綜即以某個男團/女團成員為主要展示物件，記錄其成團後生活、工作等內容的真人秀節目。早在20多年前，團綜就已經在日韓市場出現，對於日韓偶像團體的粉絲而言，團綜是他們能進一步瞭解偶像性格、生活等多方面因素的載體，也是他們和偶像之間情感維繫的重要部分。
毒眸（微信ID：youhaoxifilm）
發現，從去年偶像養成浪潮興起，各類團綜的數量就開始有所增加，據不完全統計，最近兩年國內市場已經有超過30檔團綜上線，但是其中能面向大眾、走出粉絲圈層的團綜，仍是鳳毛麟角。有粉絲告訴毒眸：“很多團綜都是記錄成員的日常生活、旅遊，如果成員沒有梗的話，很難出效果。”
想要“做出效果”，首先就應當“面向大眾”，將偶像團體的成員帶出他們所熟悉的環境。而“接棒”火箭少女101、從“創”系列誕生的男團，正好打出了不一樣的團綜形態——
在藝人通告行程之餘，他們走出排練唱跳舞臺的練習室，走進六組同齡青年群體的生活空間，在碰撞和交流中，體驗了六段不一樣的人生。
《十一少年的秋天》，或許是國內團綜市場的一次“破繭”，也是R1SE成員本身的一次“破壁”。
“破繭”式男團團綜
“要想得到世界上最好的東西，首先你必須得讓世界看到最好的你。”
經歷了兩個月的團訓生活之後，最終以第一名成團出道的R1SE隊長周震南，曾用這樣一句歌詞作為他在Rap組solo表演的結尾。
如他所言，成團出道的R1SE在節目結束初期固然風光無限，但想要穩固粉絲群體，甚至進一步出圈，則必須接受粉絲乃至大眾的檢閱，將自己的業務能力、性格特質等越來越好地展現在觀眾面前，加深粉絲對自己的瞭解。
如果說發行EP、展開全國巡迴演唱會是對他們業務能力的檢閱，那麼這檔團綜則是對他們性格特質等的檢閱。
而事實上，這也是團綜的意義所在——通常選秀節目成團出道的偶像團體，在節目結束後不到半年的時間就會推出團綜，令粉絲加深對每個成員的印象，瞭解成員之間的相處模式，看到團體在舞臺之外的一面。
在這樣的理念下所誕生的《十一少年的秋天》，既可以看做是R1SE的一次成團彙報，同時也是“團綜”這一節目形態的一次“破繭”——目前，國內偶像市場的團綜以記錄成員的日常生活和旅行見聞為主，旅行見聞中偶爾會有任務設定，但整體的策劃仍以小遊戲等環節為主，甚至有經紀公司對於團綜的規劃本身都較為混亂，臨時停更的現象屢屢出現。
“脫離粉絲濾鏡之後，這些團綜內容本身並沒有那麼有趣。男團女團平常都是跑通告和練習，相互間的差異不大，出去旅遊的話其實每個團的反應也大同小異，純記錄形式的話（團綜）其實都差不多。”儘管團綜的主要受眾是粉絲，但仍有不少粉絲向毒眸坦言，很難給一些團綜“買單”。加上目前內地團綜多為經紀公司自制、推廣渠道有限，少有大眾能看到的“出圈”團綜出現，男/女團也就很難藉此吸納新的粉絲。
為了避免趨同化，《十一少年的秋天》首先在團綜形式上做出了創新，打破既有的概念。節目的主體不僅僅侷限於R1SE的十一位成員，也包括了演員郭麒麟、京劇/相聲演員陶陽、圍棋世界冠軍柯潔、BMX職業賽冠軍孫躍、COSPLAY世界冠軍田園&劉雪峰、侗族七仙女以及阿壩州馬爾康市森林消防大隊。
不同圈層的同齡青年，使節目視角不再侷限於團體內部，而是擴大至男團成員和同齡人的交流。
R1SE與陶陽
這種模式的好處，一方面是能夠讓團綜不再拘泥於“粉絲向文化”，從而能夠引入更多元的視角，例如京劇、COSPLAY等圈層文化的愛好者，透過團體成員和愛好者之間的碰撞，更完整地展現偶像的性格。
另一方面，在毒眸往期文章《創造營R。1。S。E成團夜，“男團”跨出“圍城”的第一步》中提到，當初騰訊影片在打造《創造營2019》時就將“本土化”和青春成長等理念融入了節目，在《創造營2019》中，學員與班主任之間擁有長線的情感聯絡，學員們為了舞臺熬夜準備、練習的樣子，也會被鏡頭記錄下來。
這一設定延續到了《十一少年的秋天》：在已經播出的第一期中，陶陽成為R1SE成員練習京劇的老師，也是坐下來一起吃火鍋的朋友；面對第一次接觸的京劇，所有成員都不約而同地選擇了熬夜練習，並拿著臺詞去向老師反覆請教複雜多變的唱腔……這種模式的改造，也是對於團訓內容的延續，對於“創”系列品牌的一次深耕。
在加深對於團體成員的瞭解之後，這檔及時推出的團綜也將R1SE新專輯的生產和釋出加進了節目：《十一少年的秋天》嘗試採取綜藝與專輯並行的模式，第二張EP《炸裂狂想曲》隨著團綜的播出同步發行，而《十一少年的秋天》本身記錄了R1SE成員們音樂採風的過程，團員們將錄製團綜過程中的所見所感融入了音樂表達。
在第一期團綜中，《蕭何月下追韓信》這一選段並非所有人都能飾演“主角”，有人演蕭何、劉邦的同時，也需要有人演內侍太監這類配角，但一出好戲的演出，最終都需要所有團員相互配合。“生旦淨末醜，沒有小角色”，這種感悟最終融合進了EP的第一首單曲《角兒無大小》，而團綜本身，也成為了音樂宣傳的新渠道。
當“20代”的生活彼此“破壁”
“沒有很多機會去接觸同齡人。”
在宣傳片中，周震南這麼評價自己之前的練習生涯。
這似乎是所有擁有封閉訓練經歷的男團成員共同的現狀。在這種培訓體系中，男/女團成員在出道前都要進行高強度的唱跳訓練，出道後就會忙於各種通告行程之中。除了一起訓練的隊友以及身邊年齡相仿的工作人員，很少能夠接觸到“圈外”的同齡人。
事實上，這也是不少“20代”青年的現狀——“20代”指年齡滿20歲未滿30歲的人群，而“20代”青年群體較為個性化，熱衷垂直類圈層文化。在第一財經商業資料中心釋出的《Z世代圈層消費大報告》中提到，
“Z世代”會透過興趣愛好結識同好，找到屬於自己的圈子，用自成一派的語言邏輯和體系，建立起有秩序的社群。
“Z世代”會透過興趣愛好結識同好（圖源：第一財經商業資料中心）
但這種自我建立的社群，在構建起新秩序和規則的同時，也可能會使得青年群體對其他圈層涉及的領域可能並不關心，從而產生了圈層之間的文化壁壘。第一期節目中，京劇/相聲演員陶陽就曾經向郭麒麟詢問，R1SE提到的“solo”一詞的意思；周震南也在節目前採中表示，並不瞭解京劇中“生旦淨末醜”的具體含義。而相較於這種有禮貌的請教，現實生活中更多是相互誤解，很多人在並不瞭解其他文化的同時，報以的更多是封閉的想法和偏見。
而這檔《十一少年的秋天》被定位為同齡青年破壁碰撞紀實真人秀，將各領域的青年代表引入團綜，讓作為男團成員的R1SE有機會暫時脫離訓練和通告日常等較為“封閉”的生活，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也讓R1SE所代表的偶像文化和其他圈層文化相互碰撞。長期接受潮流唱跳訓練的R1SE成員學習了國粹京劇，而從小在傳統文化里耳濡目染的郭麒麟和陶陽也向R1SE學跳了第一張EP主打歌《誰都別吝嗇》中的“掄大錘”舞蹈，並對歌曲本身做了京劇化的改編。
這種不同圈層之間的交融，讓圈層之間的文化壁壘得以短暫“消解”，也讓不同文化有了擴圈的可能和機會——
想要圈層文化進一步向外推廣，就應該讓更多人看見圈層文化的魅力。
R1SE的COSPLAY
曾獲得過牡丹獎的相聲演員郭培鑫告訴媒體，一些年輕藝人能走紅對於相聲圈是件好事：“時間不等人，相聲不等人，除了好好說相聲，還要承上啟下。”他相信，吸引更多的年輕人來劇場觀看相聲，更有助於相聲的傳承。“這就好比給人介紹物件，光說姑娘好，就是不給人家看長什麼樣怎麼行？”
而在各種“打扮”形式當中，藉助偶像文化來架橋，或許會是一種新思路。美國當代文化研究學者約翰·費斯克認為，粉絲是過度的“讀者”，對於明星本身、大眾文化的過度解讀和情感投入，讓他們成為極富創造性生產力的群體。而粉絲對於明星的情感投入，也使明星本身對於粉絲而言有極大的影響力。
在R1SE成員的京劇扮相出現在預告片之後，豆瓣小組就有粉絲對扮相等京劇常識做出了科普，也有不少粉絲順著科普樓主的連結觀看了陶陽出演的《蕭何月下追韓信》影片片段。加入唱戲片段的預告片播出後，還有不少粉絲關注到預告中R1SE成員趙磊的唱段，表達了對於京劇片段的期待——這種科普和期待讓R1SE粉絲所屬的偶像文化受眾圈層，也能夠藉此感受到京劇文化的魅力，從而對傳統文化進行進一步的推廣。
趙磊唱段
當然，除了藉助偶像的力量讓大家瞭解傳統文化之外，其實也是讓外界看到偶像身上青春、努力、熱血的閃光點。過去的一年是偶像文化興起的“元年”，也是外界和大眾對偶像文化充滿不理解的一年。騰訊影片《十一少年的秋天——炸裂狂想曲》給了大眾一個拋開流量泡沫、粉絲拉扯等亂象之外，去了解男團成員們的平臺。而在團綜中，觀眾可以看到他們就像身邊的普通年輕人一樣，有一定的理想和目標，並能夠為此付出熱血和努力——
讓不瞭解他們的人看到偶像不一樣的魅力，或許也是團綜的意義之一。
在一切錄製結束後，毒眸在看片會現場曾經向R1SE提出過這樣的問題：“如果你願意和這6段人生中的其中一位交換人生，最想體驗誰的人生？”而所有的R1SE成員都給了這樣的回答：“我不想交換。”在體驗了六段同齡人的不同人生之後，大家最終選擇迴歸自己的道路，為自己的目標奮鬥。
每個人都在理想的路上前行，而每條路的方向，都有自己的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