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炒螺蚌——白洋淀菜系之二十七

辣炒螺蚌——白洋淀菜系之二十七

小時候不吃河蚌,白洋淀人嫌他腥臊,所以常叫他騷蛤了,也因為有比河蚌更好吃的田螺擋在了人們面前。田螺有大的和小的,口味當然也不盡相同。小的田螺肉少味尖,大的則肉多味厚,那種混著白洋淀青泥味道的不是一般人能享受的。如今的怪味螺螄粉是否這個本真的味道,至今也沒有品嚐。

那時候不愛吃田螺,除了本身的這種味道,還有做法簡單,就是象熬魚一樣煮著吃。煮熟的田螺肉質堅韌,總覺得嚼不動、嚼不爛,現在看來還是當時沒有足夠的火候,浪費過多的柴火也會影響一年的日子。只能所謂煮熟之後就看個人的牙口和飢餓程度了。

煮的田螺一般只有鹹味,沒有其他調味品,這已經是一種奢侈了。記憶中很少吃到成批次的煮田螺,偶爾從小魚鹹菜裡遇到幾個小的,吸溜半天吃到一塊肉,比單純煮熟的田螺要好吃的多。這不是洗魚時沒有發現這種

“雜質”,而是捨不得仍就在小魚鹹菜裡增加了另一種滋味。白洋淀人尊重白洋淀的每一種物產,這些東西都堪稱美食。

日子雖然緊吧,但無私的白洋淀還是不忘饋贈勤勞的人們。我記得有一次,不知道是怎麼弄到了小半盆小田螺,這種小田螺的殼很薄、淺黃色、半透明、可以看到裡邊的肉,形狀就像縮小的蝸牛,比黃豆粒稍大,我們把它叫小瓜子。煮熟之後就用媽媽做活的針挑著肉吃,因為太小嚼起來也不覺生硬。沒有牙籤,吃完煮田螺的針擦乾還要做活用。

辣炒螺蚌——白洋淀菜系之二十七

一顆小瓜子的肉大米粒似的,吃到嘴裡還要不停的咀嚼品位,直到咂盡所有的味道才很不情願的嚥下,嚥下去的已經沒有固體而化成了唾液。要說消磨時光,因為數量驚人半天也吃不完;要說吃飽了,肚大腸寬的年頭實屬不易。

每天早晚的碼頭都有大小不等的田螺,小瓜子沒有人專門去撈取,所以不管飯店還是在家都不是常有的東西。在我的印象裡,這次的解饞是唯一的,特殊的口感經歷卻讓人難以忘懷,可惜現在更沒有人再去做這種難以集聚的食材了。

我們幾個同齡段的同事在一個週末徒手下河、從白洋淀邊摸來一大袋河蚌,由我主廚爆炒蚌肉。上桌之前,爆炒的味道不斷吊高人們的胃口,迫不及待的擺好桌凳和酒。等河蚌入口,人們不免大失所望,蚌肉就像牛皮筋在嘴裡頑固不化,只得紛紛吐掉,留下了一段饞嘴的笑料。

辣炒螺蚌——白洋淀菜系之二十七

大的田螺有柴雞蛋般大,除去腸子等廢物,光螺肉也有小棗般大,吃一個到嘴裡也是滿滿的一大口。螺肉青白相間,彈性豐足,很有嚼頭。把螺殼砸碎取出螺肉洗淨,放入鹹菜裡一起熬煮,充當魚或肉做出白洋淀原生美食。如今有韭菜炒螺肉、芹菜炒螺肉等多種菜品,田螺隨著食材的多樣化變身成百搭特產。

炒田螺可以整個的炒,也可以切成片或絲,都是剝去殼只用肉的,而後來就連殼一起炒了。在白洋淀西部朋友家,用大鍋燒柴火炒的田螺,嘰裡呱啦一陣攪和,帶殼的田螺泛著油光就上桌了。牙籤派上了用場,先撥去田螺的蓋子,然後挑出螺肉,待腸子快出來時在殼的沿子上一抹,腸就留在殼裡棄之。

本以為大塊的螺肉根本就嚼不動,等越嚼越香享受筋頭巴腦帶來的口感,我又一次被白洋淀人的手藝所折服,更敬服了作為水區漁民用火的絕活,沒有大柴鍋爆炒不會有如此的斷生。

辣炒螺蚌——白洋淀菜系之二十七

小的田螺原來是要夾掉尾巴和腸子的,一個一個的用鉗子或剪子剪掉,大的田螺是剪不動的。只剩含著螺肉的螺殼前後開口便於炒制入味,吃的時候可以用牙籤,也可以直接唆囉。後來因為工作量太大,也慢慢地就直接炒制了,吃時和吃大田螺一樣用牙籤。

用豆瓣醬炒田螺是白洋淀人早就享用的美食了,家作的豆瓣醬別有一種特別的味道,讓人口鼻一新、為之一振。其實這是一種家常的做法,白洋淀人再早就用豆瓣醬炒個白菜、熬個小魚啦、逢年過節的煨肘子、燉雞鴨等等,那滋味也是沒得說好吃。

豆瓣醬炒田螺需要較大的火候,與普通的炒菜相比,不但要炒熟田螺肉,還要把豆瓣醬的味道稀釋淡化吸附到螺肉中,吃起來螺肉醬味十足而豆瓣的醬味就可以忽略了,這才算到了火候。家作的豆瓣醬也畢竟量小不夠用,後來就用豆豉炒,炒出來也是非常的味道。

等到加入麻辣的味道,螺蚌就正式進入了商品化,成為白洋淀餐桌上的美食之一,和小龍蝦一起進入麻辣燙的時尚潮流,至今還在接受人們的追捧。但不知為何,白洋淀人對河蚌還是不太喜愛,沒有更多的味道留給它。